場面冷酷且壯觀。
凌亂的流箭破空而來。
其中,冀州守將親自搭弓上弦的那三支箭羽,卻不是對準流民,而是朝蘇明媚他們射來。
蘇明媚沒動。
她知道,紫衣衛會出手。
只見夜翎風、十幾名紫衣衛、以及蘇睿蘇庭兄弟倆,飛身而出,凌空旋身,赤手空拳地接住箭羽。
然而,還是有不少亂箭射中流民的身體。
“啊!”
“啊……”
中箭的流民當即沒了性命,慘叫一聲倒下。
往日靠武力震懾,放箭射死幾個刁民,剩下的人自然乖覺了。
守將以爲今日也會如此。
殺雞儆猴的計策總是百試不爽的。
卻沒想到,哪怕有人死於亂箭之下,流民們非但沒有退走,反而被激怒一般暴動起來。
“我們也是天聖子民,只是想活着有什麼錯?!”
“若是天要亡我,我們認了,但是瘟疫有得治,我們又憑什麼去死?難道賤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罔顧百姓,狗官該死!!”
“亂世昭昭,反正也是一個死字,我們衝進城去,殺了狗官!!”
流民暴亂。
守將卻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再次揮手,“放箭!”
既然這羣賤民執意找死,也就怪不得他了!
第二波亂箭射出。
小皇子坐於車上,色澤鮮紅的脣瓣張合,“暗一。”
暗一頷首,凌空而起,旋身接住一支箭羽後,落在城牆之上,將手中的箭狠狠插入那冀州守將的脖子裏,霎那間鮮血噴射而出,染了暗一滿臉。
“像這樣的人,鮮血竟然也是鮮紅熱燙的……真是諷刺!”
剩下的紫衣衛全部出動,將城樓上射箭的弓手盡數抹了脖子。
暴動的流民終於稍稍冷靜下來,否則冀州城的大門都要被撞破、轟塌了。
住在冀州城的百姓也擔心流民們撞破大門,將瘟疫傳到城中來。
聽到患上疫病的人依舊被安排住在城外,這讓他們鬆了口氣。
不過,城外的大批難民擁有了能遮風擋雨的帳篷,總算不再是被拋棄的、自生自滅的狀態。
帳篷不夠,蘇明媚就從空間裏拿出充氣牀墊、睡袋、和棉被來湊。
持續兩個月的大雨剛停沒多久,天氣涼得厲害,地上都是溼乎乎的泥濘,卻有一隻只大鐵鍋被支了起來,鍋裏熬煮着熱氣騰騰的米粥,給不見天日的難民們帶來了些許的火光與溫暖。
他們惶恐不安的心都慢慢地安寧下來,沒有了先前想要跟冀州狗官同歸於盡的憤恨。
濃香熱乎的米粥入口,難民們都彷彿置身夢中。
“……善人,你們真的會救我們嗎?”
“真的,只要你們想活下去。”
“謝謝……”他們就連聲音都帶着些許哽咽,“謝謝,你們真是大好人啊……”
*
此時,冀州城主府裏。
冀州牧被紫衣衛幹掉,從他書房裏搜查出來的祕信,被呈到君紫宸面前。
“原來,冀州牧竟然是二哥的人。”君紫宸看完密信,將信紙置於燭臺之上,慢慢燒掉。
昔日的二皇子,如今的豫王。
冀州牧投靠了豫王,故意在冀州造成民怨。
只有興起亂世,在奪嫡中失敗的豫王纔有起復的機會。
而君紫宸現在知道了豫王和冀州牧的這個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