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天聖國力強盛時,漠北尚且喜歡侵擾天聖邊境。

    現在天聖內亂自顧不暇,漠北人恐怕就完全沒有顧忌了。

    那羣蠻族,本就體格彪彪悍、生性嗜血,在缺少食物的時候,連自己族羣中的老人都會被第一個拋棄,更不要指望他們有任何的憐憫之心。

    北幽關那場大敗,天聖和漠北議和,割讓三座城池,也相當於將邊關百姓送到漠北人手裏。

    議和條款雖說簽訂的是五年,五年之內兩國互不侵犯。

    但,漠北真的會講信用嗎?

    蘇明媚更傾向於,“漠北會撕毀議和條款!”

    女孩聲音十分篤定。

    落後就要捱打。

    她遙遠的故國,在那悠遠的歷史中,曾經被蠻夷鐵蹄踏破山河過,也曾被列強用炮火轟開過國門……

    那些侵略者,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永遠不要低估了侵略者的野心與惡意。

    蘇家跟漠北人是世仇,有蘇家的兒郎死於漠北鐵蹄之下的,也有漠北那羣蠻人死在蘇家長槍之下的。

    蘇家人可不敢輕視了這羣蠻族,特別是蘇將卿這個從那場戰爭中活下來的人。

    蘇將卿說,“漠北人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個個擅騎射,就連漠北的女子也跟我們中原的女子不同,她們也能上戰場,而且漠北貴女擁有瓜分財產的權利,丈夫死後,她們還可以帶着自己的牛羊和奴隸改嫁,草原上的大妃話語權很高,地位只比君主低,甚至可以參與議政。”

    “所以,就連漠北女子也不可小瞧。”

    蘇鳴鳳越聽,那雙流轉着豔光的鳳眼就越發明亮,“漠北女子能議政,竟然還有這種好事兒?!”

    聽着蘇鳴鳳興奮的語氣,蘇明媚嘴角微抽。

    敢情大姐姐還有一顆則天女皇臨朝的心啊。

    “……是的,長姐。”蘇將卿道,“比如,現在漠北王庭雖然表面上擁立幼王爲主,但是真正掌權者是蕭太后。”

    生個孩子立爲新帝,弄死君天逸後,自己做太后執掌天下,這等事她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

    蘇鳴鳳不禁扼腕嘆息!

    就算她傷了身子不能生,隨便將那些女人生的孩子奪一個過來養在膝下不就好了嗎。

    相信爲了孩子的前途,那些女人是不會拒絕自己的兒子成爲未來皇帝這種誘惑的!

    蘇鳴鳳能這麼想,可見是半點都沒有再將君天逸這個男人給放在心上了,已經將他徹徹底底的從心裏踢了出去,半分留戀也無。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虛妄。

    她現在離聖京千里,而在世人眼中,蘇貴妃也是個死人了。

    彼時,蘇鳴鳳並不知道,自己將來也是歷史上留有濃墨重彩一筆的、第一位女異性王呢。

    只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天聖,歷史由新的皇朝書寫。

    而在這個冉冉升起的新的皇朝野史中,對這位女異性王的傳聞也有很多。

    據說她就是天聖末帝那死去的貴妃復生。

    …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眼前要緊的還是,他們一行抵達北境後,可能會遇到漠北蠻族的搶掠。

    “畢竟,我們的隊伍裏,老弱婦孺衆多,車隊也十分醒目……”蘇將卿眉眼間攏上一絲淡淡的憂慮,語氣沉重起來,“哪怕咱們糧食並不外露,也是不行的,漠北人素來將我們天聖子民稱作——”

    “兩腳羊。”

    天聖百姓在遇到天災兵禍,實在活不下去的時候,迫於無奈也會易子而食。

    但,那是在的的確確連草根、樹皮、老鼠,甚至觀音土都喫光後,實在沒有東西可吃了,纔會同類相食。

    但是漠北不同。

    那羣蠻夷茹毛飲血,殘忍冷酷,牛羊和戰馬是他們寶貴的財產,而天聖百姓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奴隸,是儲備的糧食。

    分食“兩腳羊”,漠北蠻人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所以,離北境越來越近,眼看着就快要抵達目的地,他們這一路顛沛流離的逃難、逃荒即將結束,但,危機卻沒有解除。

    “北境邊關沒了十萬定北軍,漠北人只會更加猖狂。”蘇將卿眉目透着冷冽,“就算殿下一路上令紫衣衛訓練咱們隊伍裏的流民,跟漠北人對上,恐怕也沒有勝算。”

    君紫宸抿起脣瓣。

    這個,他心中也有預料。

    到底是散兵遊將,成爲能上戰場殺敵的將士,還是欠缺了些火候。

    “如果有武器呢?”蘇明媚突然來了一句。

    蘇將卿猛然擡眼。

    衆人都望向蘇明媚。

    小姑娘彎起眉眼,笑靨爛漫,“如果有殺傷力強大的武器,就足以扭轉戰局了,對吧,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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