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寧老太太的八十壽辰,府裏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我好像沒準備壽禮。”
“早給你準備好了。”
歐陽嘉禾白了她一眼,她一天就待在太醫院裏,兩耳不聞窗外事,連寧府舉辦的是壽宴都不知道,還指望她準備壽禮?
幸好她早有準備,不然她就等着鬧笑話吧。
“靠譜。”
“那是自然。”
也不看看她是誰。
偌大的會客堂,觥籌交錯,賓客言笑晏晏。爲首的老太太,頭髮斑白,皺紋橫生,卻極爲富態。面色十分紅潤,眼睛笑眯眯的彎成了一條縫兒。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而一旁的寧雲景端坐在位置上,妝容精緻,漂亮的流仙裙映襯得他的肌膚如雪,脣紅齒白。眉宇之間的傲氣和盛氣凌人的高貴,讓人望塵莫及,宛若一隻七彩的孔雀。
他輕睨了一眼坐在下位的寧雲舒,眼裏的蔑視絲毫不加以掩飾。庶子就是庶子,這種場合就是上不得檯面。好好的一個壽宴,他一身素衣,穿的什麼玩意兒,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在給奶奶守喪呢。
眉宇輕蹙,嘉禾她們怎麼還沒有來?
漸漸地,熱鬧的客堂不知爲何突然都不約而同的靜了下來。衆人紛紛看向了門口,一道進來的兩個女子光華萬千,一個紫衣明豔肆意,一個青衣出塵脫俗,令在場所有的男眷莫名都暗淡了幾分。
紫衣女子大家都很熟悉,是京城裏炙手可熱的二皇女歐陽嘉禾,也是衆多閨閣男兒的夢中情人。她驍勇善戰,聰慧過人,亦有一顆仁德之心,是最有能力成爲下一任女皇的皇女。
然,那個青衣女子,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但關於她的傳聞卻如雷貫耳,聞名京城。她的出現,連京城第一美人的位置都換了。
衆人回過神兒,今日一見,才知什麼叫見面更甚傳聞。女子的美貌堪稱完美無瑕,卻透着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疏離高貴,一點兒也不敢讓人冒犯。
在場的很多公子更是芳心暗許,連忙調整好姿態,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面,以博得這位年輕太醫的青睞。
葉霜君趕緊尋了一個角落坐下,眉宇間盡顯無奈,她可不想做一隻大猩猩被人圍觀。
“果真是個賤人!”
寧雲景低聲暗罵一句,寧雲舒那個賤人真是喫着碗裏看着鍋裏。明明已經跟大皇女歐陽嘉雨私定終生,暗度陳倉,現在卻又跟嘉禾眉來眼去的,真不要臉。
他又瞥了一眼葉霜君,滿臉黑線的皺了皺眉。那個女人就知道喫喫喫,是八輩子沒喫過東西嗎?
看來,林子矜做的飯也不是那麼好喫嘛,她還好意思嫌棄他?
葉霜君小酌了一杯玫瑰荔枝酒,愜意的吃了幾顆花生米。別的不說,侯府做的菜還挺好喫的,全是些大魚大肉,珍饈美味,不過偶爾喫一次還可以,要是天天喫,指不定得三高。
“葉小姐,這是給您上的菜。”
“嗯?”
她沒讓人再給她添菜吧?
“這是我家公子特意做好的,請葉小姐品嚐。”
寧雲景?
她看向了他,他則回了她一個挑釁的眼神兒。
看着盤子裏的小炒肉,她覺得眼前一黑。只要忽略上面沒刮乾淨的豬毛,賣相倒還可以,至少看得出是肉。
她抖着筷子,儘量挑了一塊乾淨的肉放進了嘴裏,又麻又辣的感覺讓她的額頭滲出了薄薄的細汗。她覺得她的舌頭要被辣熟了,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
她悄無聲息的離開宴席,尋到廚房,含了一口鹽,立馬喝了幾口清水吐掉,頓時感覺好多了。這寧侯府,下次打死她,她也不來了。
尋了一處偏僻的假山坐了下來,手一伸,指尖兒便能觸碰到綠梅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每一條枝丫上,還積着點點白雪,她輕輕一扯,白雪落在了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
突然,爭議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嘴角微抽,爲什麼她總能碰見這種事。
她也不想聽牆角啊。
“本殿不想再看見你,我們之間已經一刀兩斷了。”
“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我不知道那是毒藥。”
寧雲舒慘白着臉色,眼眶紅得跟個兔子一樣。
“那你喜歡我嗎?”
“我……我不知道。”
“你喜歡歐陽嘉雨對嗎?”
“我,我……”
嘉雨是他爹爹的救命恩人,爹爹更希望他嫁給嘉雨姐姐。
至於他自己的心意,他真不知道。
她能不能不要再逼問他了,他的腦子現在亦是一片混亂。
“本殿究竟哪裏不如她?”
她擡起了他的下巴,眸子裏泛起了一絲怒意。一隻手死死的攬住他纖細的腰身,另一隻手則扣住了他的後腦勺,便吻了下去。
“我,我們不可以這樣。”
寧雲舒有氣無力的推着她,淚水漣漣的眼睛,無辜得越發讓人想要欺負他。
“嘉禾,我,我配不上你,雲景喜歡你,我們不可以,你娶雲景吧。”
“你在我的懷裏,還要想着把我推給別人麼?寧雲舒,你是本殿的人,生生世世都是。”
熱烈洶涌的吻,讓他有些招架不住,小腿隱隱發軟。
他不能跟雲景搶嘉禾,不可以的。
可是,小鹿亂撞的胸口比他的想法更加真實。
他喜歡她啊,感情的事可以讓麼。
“賤人!”
寧雲景險些捏碎了手中的明珠,他一走到這裏,便瞧見了相擁而吻的兩個人。
好得很,寧雲舒那個賤人在他面前還口口聲聲的說不喜歡嘉禾。現在那情不自禁的模樣跟他爹一樣下賤,呵呵,給他等着。
不是喜歡朝三暮四麼,他就給他多找幾個女人。
在假山上瞧着被氣成河豚的寧雲景,葉霜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一看就是惡毒男配要開始搞事情了,而結果往往就是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臉都會被主角打腫了。
她一看,寧雲舒就是有主角光環的那種,惹不起。
(那宿主是想?)
可不關她的事。
(那你倒是回去呀?)
葉霜君:我留下來看戲不成麼。
過了許久,她倒在假山上昏昏欲睡,一陣冷風呼嘯而過,把她給冷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