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駛的餘溪睡得很沉,沒有一絲防備。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心臟處,不會這麼巧合吧。
車窗之外,一道憔悴的人影隱於黑暗之中,他的目光在看見她時浮現出了絲絲縷縷的驚喜。她似乎也看見了他,眸光冷淡,毫不猶豫的關上了車窗,揚長而去。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極度的痛楚讓他佝僂着身子,壓下喉嚨上涌的鮮血。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她的副駕駛上坐着一個男人。
他後悔了,他不該跟她賭氣的。
她是水,而他卻是水裏的魚。
水離開了魚,依舊能聚川成海,而魚離開了水,卻會死的。
“阿君。”
他不可以失去她!
他用盡全身力氣跑了起來,心臟急劇跳動,猩紅的血還是沒能忍住從脣角一點一點溢了出來。人生不過匆匆幾十載,他不能再錯過她了。
眼前陣陣發黑,他甚至使用了精神系異能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警報宿主,目標人物有生命危險!)
(警報宿主,目標人物的生命力在極速流失!)
它麻了!
目標人物死了,它也就完了。
她冷着臉,眼底凝結了一片冰霜。
猛打方向盤,直接掉頭。
車子距離目標人物越來越近時,它眼睜睜的看着宿主依然沒有停止減速。
?
沈清風看見回來的她時,破碎的笑了笑。
她,哪怕只有一點點可憐他也好。
砰!
系統驚呆了。
(⊙▽⊙)
宿主的車子直接將沈清風撞飛了起來,他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餘溪被嚇醒了,什麼情況?
那人是喪屍麼?
她身上散發的低氣壓比凜冬的冰雪還要冷,讓他啥也不敢問。
她朝他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渾身是血的他,冰冷的嘲諷道:“想死啊,我幫你。不是說你的命在我的眼裏一文不值麼,怎麼像狗一樣追過來了,你不覺得你很噁心嗎?”
“咳咳。”
鮮血流了他滿臉,骨骼斷裂的疼痛都不及她的言語帶給他的痛楚,如墜冰窟一般,撕裂着他的靈魂。手指無力的抓住她的褲腳:“阿……阿君,我錯了。”
她待他真的很好。
前些天,他遇見了尹家姐弟。
出乎意料的是,尹依依看見他時,雖然仍有恨意,卻並未對他動手。他這才知道,她爲了讓尹家姐弟放下對他的仇恨,她竟然將自身的一種異能轉移給了沒有異能的尹時希。
尹時希說,轉移異能的痛苦就像是生生將人的筋骨抽出來一樣,而她承受的痛苦更是他的兩倍。而那天,他什麼都不知道。
血淚打溼了他的眼眶,她怨他也好,恨他也罷,只求她不要丟下他一個人。
“阿君,求你帶我回家吧。”
沒有她,他才知道這個世界孤寂冷漠得可怕。
心,在她的沉默中,一點一點絕望。
她真的不要他了。
眸光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能死在她的眼前也是一種幸福吧。
她垂下眼睫,嫌棄的將人抱了起來。
他要不是目標人物,就憑他之前說的那些話,她能開着這輛車撞飛他八百遍,來回碾壓他一千遍。
(宿主,做個人吧。)
它的小心臟受不了了。
它覺得自家宿主更適合做大反派。
回到南安市,她便將人丟給了流川。
身上黏糊糊的血液讓她有些不悅,洗漱完後,她便躺在了柔軟的牀鋪上。摸了摸手機,裏面已經沒電了。隨手將手機扔進了空間裏,她便讓系統重新找了一個充好電的手機給她玩兒。
手機開機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屏保壁紙只有四個大字:四大皆空。
這是誰給她換的壁紙?
太醜了。
不會是系統悄悄玩兒她的手機吧?
(宿主,你可不要誹謗我!)
宿主那老人機,它可看不上呢。
信息那一欄,紅點顯示的是99+,她眉頭一蹙,點了進去。其中,大多都是一個姓季,一個姓應的發來的。她有認識這兩個人嗎?
她一鍵清除了信息,順帶將手機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幾個人全部刪除掉。
(宿主,你覺得死人能不能刪除活人的好友?)
(⊙w⊙)
聞言,她的思緒頓了一下,視線停留在了手機的頁面。
下一秒。
她便收到了兩條一模一樣的信息。
您有新的好友添加請求。
“被盜號,應該也是可以的。”
(這也可以?)
關鍵是誰敢盜宿主的號啊?
糊弄鬼還差不多。
她退出了信息欄,習慣性的清理手機空間時,驀地發現她的手機相冊裏竟存了一萬多張照片。
黛眉微斂,她可不是一個愛拍照的人。
點開相冊,裏面的照片全是同一個人的私照。有趴在浴缸裏的,只穿一件白襯衣的,有躺在牀上只蓋了一條毛巾的……總的概括,裏面的每一張照片都美豔得可以拿到不良網站當封面。
什麼鬼?
她不記得她在哪個世界當過特殊攝影師吧?
難道,有人黑進了她的手機?
手機是沒心情玩兒了,還是看她的書吧。
另一邊,忙活了大半夜的流川纔將病牀上半死不活的人吊起了半口氣。做了喪屍,也逃不過加班的命,不開心。
眼裏浮現一抹流光,這個人類似乎在皇的眼裏還挺重要的。
天色微明,多處骨折的沈清風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長長的睫毛輕顫,他沒有死麼,呼吸一促,下意識的在房間裏尋找她的身影。
“葉小姐應該還在休息,作爲醫生,建議你最好不要亂動。”
“我……我想見見她。”
他滿含祈求的看着那個醫生,脣色近乎發白。
“我會替你轉達的。”
這個人類,好像在肖想他們的皇。
真有意思。
“謝,謝謝。”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病牀上,死死的盯着門口,一點點動靜都能讓他緊張起來。但,進進出出的只有這個叫流川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