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了一個大早，發現其餘兩間房都房門緊閉，於是開始準備早餐。
這娘倆，哪一個拎出來都是九淵大陸不可小覷的大神級別的存在，顧或自然要將他們伺候好了。
別看他一個糙老爺們，卻很會照顧人，這全是顧星星的功勞。
顧星星嬌氣的很，又挑食，這不喫那不喫的，生生把顧或磨成了會斬鬼會做家務的“全職高手”。
顧或麻利的和麪擀麪條，下出一鍋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雞蛋麪。
當面的香味飄到客廳時，無生起牀了，走到衛生間用顧或給準備的洗漱用品刷牙洗臉，出來後直接推開媽媽的房門，不多時，喬堯也起牀了。
當三個人坐在一起喫飯時，倒有點三兄妹的既視感。
顧或長得有點着急，看起來像哥哥，喬堯細皮嫩肉明眸皓齒好似妹妹，無生就是不用說了，自然是老小。
放逐之淵裏面沒有米麪，無生和媽媽在裏面吃了整整十一年的野味、野菜，倒也順利長成大高個，就是有點瘦。
顧或廚藝不錯，加上無生母子二人很久沒正常喫一頓飯了，今早的這頓番茄雞蛋麪喫得甚和他們心意，連湯都喝得精光。
喬堯滿足的放下大瓷碗，伸手摸摸顧或的腦袋，一臉慈愛道：“小乖乖，飯做的不錯。”
顧或：“……”
昨天他還是“傻大個”，今天怎麼變成“小乖乖”了？
無生很自覺的主動收拾碗筷，被顧或搶過來了：“放着我來。”
一邊收拾一邊交代自己今天的行程：“無生，待會我會去隊裏，調查一下喬想的身世，看看他和你們是不是真有什麼聯繫。”
無生淡淡“嗯”了一聲。
此時喬堯趴在窗戶前，看外面的風景看得津津有味。
離開放逐之淵，迴歸正常的人類世界，熟悉的城市和街景有沒有讓她想到什麼？
無聲心情複雜。
有時，他很希望媽媽能恢復正常，有時卻又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這樣的她，忘了失去摯愛的痛苦。
無生默默攥緊拳頭。
精神錯亂之前的媽媽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你爸爸是被冤枉的，你爸爸是被冤枉的！
跟很多人哭訴過，跟那個據說是他爺爺的人，跟所謂的伯伯、叔叔、姑姑以及其他她能找到的所有人。
但每個人都面帶嫌棄，彷彿他和媽媽是什麼污穢之物，碰上就會把他們給污染了一樣，全都唯恐避之不及。
“兒子，你一定要記住，你爸爸，他是無辜的，他是一個英雄，一定要記住！”
這是媽媽在精神錯亂前，跟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無生平靜無波的眼底，浮現一絲堅毅。
他一定會把當年的事情弄清楚，還父親一個公道！
不過那個喬想，難道真和媽媽有某種血緣關係？
無生刻意向顧或隱瞞自己原生家庭的同時，對母親的身世，確實一無所知。
無生並不特別想幫母親尋找親人，從小和母親相依爲命的無生對所謂的血脈親情比較淡漠疏離，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有了解母親身世的機會，那麼不妨瞭解一下，反正也不是什麼虧本的買賣。
“兒子，我想出去玩。”
聞言，顧或虎軀一震。
無生寵溺道：“好。”
什麼都沒有他的母親重要，至於尋找當年那個畜生的事，暫時先放一放，不急於一時，何況，十一年他都等過來了。
無生只有在面對他的母親時，才能讓顧或覺得他是一個有些有肉正常的人類。
顧或擔憂道：“可是無生……”
無生打斷他：“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看好她。”
顧或放下心來。
說來也很奇怪。
無生也不過是年僅十六歲的少年，但他說出來的話，顧或卻沒來由無條件相信。
他說能看好他的母親，那麼就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行，那你們出去玩吧，哦對了，我這裏有點錢，你拿去看看有什麼需要買的。”
無生本想拒絕，轉念一想，萬一媽媽看上的某樣東西……做兒子的，想要儘可能滿足媽媽的一切要求——當然，在合理範圍內。
只不過，欠顧或的貌似越來越多了。
無生不願欠別人的。
但不太討厭欠顧或的。
興許，他們同樣都是可憐人吧。
“將來我會加倍還給你。”無生接錢時表示。
顧或不太樂意了：“拜託以後能不能別對我這麼見外？我是真心把你當弟弟看。”
弟弟？
無生茫然。
這麼說他豈不是要叫顧或一聲哥？
不過顧或比他大，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叫顧或一聲哥。
“哦對了，別人若是問起你是誰時，跟別人說你們是我遠房親戚就行了。”
小區裏住的大部分都是老鄰居，突然出現兩個新面孔，而且顏值都不低，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無生點點頭，領着母親正要出門時，見顧或推開他的房門走進去，想到此時正陷入沉睡狀態中的顧星星，不由停下腳步。
“幹嘛？”
顧或呵呵一笑，跟任勞任怨操碎了心的老父親一樣：“我去把你的衣服拿去洗一洗。”
無生道：“你這意思……我媽的衣服你也要洗？”
顧或愣了一愣。
被他這麼一提醒，貌似真的很不合適。
爸媽走的早，星星小時的衣服都是他給洗，後來等到星星十歲後，她就不要他給洗了，都是自己洗。
“我和我媽的衣服，我來洗。”無生想了想，加上一句：“雖然我和我媽暫住在你家，不過我希望你別隨隨便便進我們兩人的房間。”
顧或爽朗一笑：“好好好，我記住了。”
說完把已經推開的房門帶上。
顧或並不會懷疑什麼，因爲無生性格古怪，提出這樣的要求似乎並不過分。
走在老舊小區裏，果然有笑容可掬的老太太好奇的問無生是誰。
無生倒還算和善，按照顧或教的話說了。
喬堯對什麼都感興趣，左顧右看，頗有點少女纔有的天真爛漫。
走出小區後，城市特有的喧囂撲面而來。
煙火氣息濃厚。
視線所及之處，對無生來說都是那般陌生而熟悉。
他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他不用回頭，也知道從他們走出小區後，一個二十出頭的男人便跟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