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或悄悄溜進檔案室，翻了半天，翻到喬想的資料。
看着資料左上角的兩寸黑白照，顧或眼睛有些溼潤，往事一一浮現。
他抽一下鼻子，將眼裏的淚逼退，翻看起喬想的個人信息來。
喬想，男，出身江城異能世家喬家，父母在他兩歲時離異，母親帶四歲姐姐離開江城，從此再無任何聯繫……
顧或壓制內心的激動。
塵封在記憶中的某個被他遺忘的回憶，浮出腦海。
“咦，你爲什麼不考你們江城的特殊守衛隊，反而要捨近求遠來虞城？”
“我聽我爸說我媽和我姐可能在虞城，所以就來了，沒準能遇見她們。”
“你就算見到了也不一定認識，你不是說你才兩歲你媽就帶着你姐姐離開了嗎？”
“只要我見到了，就一定會認出來！我爸說，我們小時候長得特別像！”
顧或記得，後來他還打趣說那可不一定，沒聽說過女大十八變嗎。
他的食指輕輕在兩寸黑白照上撫過。
喬想，我好像幫你找到你姐姐了，你姐姐很厲害，誰也欺負不了她，對了，你外甥特別厲害，比你我、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厲害，他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爲！
你若泉下有知，肯定很開心。
昏暗的檔案室流淌着無聲的悲情。
顧或沒來由想到他的星星。
星星，哥對不起你，哥沒有保護你……你要是現在已經跟爸媽團聚，就好了……
死了反倒事，若是變成鬼，他們兄妹倆，將會不可避免的成爲敵對的關係。
這讓顧或很痛苦。
“查無此人？”
電腦前，曹儒城和林澈面面相覷。
林澈看着宋威手繪的無生畫像，提出質疑：“是不是小宋的畫和本人有偏差？我怎麼感覺這頭像畫的有點漫畫人物的感覺，過分清秀。”
宋威委屈道：“林副隊，我敢拿我十年的繪畫水平發誓，我這張畫，絕對完美還原了那少年的容貌。”
剛回來的孔子月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爲宋威說話：“我可以替宋威作證，他的繪畫水平沒有問題——不過，有一說一，你只畫出了他的形，沒畫出他的神韻。”
她腦海裏不由浮現無生孤傲淡漠的形象來，她覺得，應該沒幾個畫師能將他的神韻畫出來吧。
真是個奇怪的少年啊……
曹儒城先不管無生，把偷偷拍下來的喬堯高清照傳到執法系統居民資料庫中。
九淵大陸所有人，包括剛出生的孩子，個人資料都會被錄進居民資料系統，只要有那人的指紋、照片，執法後臺就可以找到此人的所有材料。
曹儒城等結果出來前，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裏，被孔子月一把搶走。
曹儒城：“……”
孔子月理直氣壯的連同桌上的半盒煙一塊收走，振振有詞道：“嫂子說你最近晚上總咳嗽，要我們多看着你點，齊心協力，助你早日戒菸成功。”
曹儒城討價還價：“那得慢慢來，一根，我今天就抽一根，行嗎？”
不等孔子月拒絕，林澈忽然驚詫道：“這怎麼可能？！”
喬堯溫婉如仙的照片旁邊，有一行字：抱歉，暫未查到此人身份信息，請傳送正確的人像再次進行查詢。
辦公室詭異的沉默下來。
居民信息錄用特別重要，人們在正常的出行、購物、就醫、上學、就業等等都要用到，所以絕不可能有人故意不錄入自己的信息。
可電腦系統上起初查不到無生的畫像，大家只當系統像往日那般抽風了，無法查詢手繪像。
然而喬堯的照片合規合理，爲何也查不到？
系統查不到居民信息的一般只有兩種可能。
一，該居民已故，有關部門消除了他的信息。
二，他不是人……
長久沉默過後，曹儒城和孔子月異口同聲：“他們不可能是鬼！”
林澈忍不住笑：“有點意思，老顧要脫單就脫單吧，不過脫得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他從哪個犄角疙瘩找到了兩個來歷不明的人？”
“犄角疙瘩”讓曹儒城心頭一跳。
他幾乎立刻就猜到了什麼。
畢竟，只有他知道顧或曾去過什麼地方……
“老顧現在在哪？”
其他隊員面面相覷。
最終，曹儒城在檔案室找到了顧或。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看到倚在角落裏的顧或飛快的低下頭，做了一個擦拭的動作。
曹儒城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的魯莽。
不過來了都來了，沒有再開門出去的道理。
曹儒城把房門關上並反鎖，敞開天窗說亮話：“老顧，你帶來的那對母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儘管他看無生和喬堯也像姐弟，但孔子月更正指出，人家是母子。
雖然挺匪夷所思的，但曹儒城相信孔子月不是在開玩笑。
“你找人調查他們了？”
顧或並不意外，拽過一把椅子坐下，掏出一根菸點上。
曹儒城被他勾的煙癮犯了，伸手討要——門被他給反鎖上了，看子月那個小丫頭還怎麼過來搶他的煙。
顧或看着對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故意裝傻：“幹什麼？”
曹儒城：“……”
顧或笑嘻嘻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遞給他，並狗腿子的把煙給他點上。
“老曹，答應我個事，行嗎？”
曹儒城猛吸一口，緩緩吐出菸圈，五臟六腑，無一不舒坦。
誰都知道這煙不是好東西，可若想一下子戒掉，還真tm的難！
“不行。”
顧或：“……”
“那把煙還給我！”
曹儒城無賴一笑：“沒門！你小子抽我的還少？說正事，他們是你從放逐之淵帶回來的嗎？”
顧或沉默片刻。
曹儒城是誰？
他親愛的隊長大人啊！
什麼事能瞞得過他火眼金睛啊！
乾脆坦率承認：“沒錯。”
曹儒城一聽就急眼了，他心裏其實還盼着顧或能給他一個能說得過去的解釋，然而並沒有！
他氣得把剛抽了沒兩口的香菸摔在地上，低聲怒吼：“老顧，你是不是瘋了！被放逐到放逐之淵的，都是些什麼人，你是最清楚的，你怎麼能……！”
曹儒城的反應，在顧或的預料之中。
見曹儒城罵罵咧咧要轉身出去，忙攔住他：“曹隊曹隊！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說！”
曹儒城冷冷看着他，身上忽然發出駭人的壓迫力，顧或身體猛然倒摔到牆上，砸倒了資料櫃，資料嘩啦啦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