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桌上蹦蹦跳跳,一不留神,跳下桌子,掉進一個白皙的掌心內。
無生右手接着癩蛤蟆,左手順勢附上去,跟做夾心漢堡一樣把癩蛤蟆捂在兩手之間。
放。
隨着他意念微動,左手空間內的符文被放了出來,迷迷糊糊間,被無生強按到癩蛤蟆的身上。
等符文意識到不對勁想要掙扎的時候,已經晚了。
無生將癩蛤蟆放回桌子上。
只見剛剛還活蹦亂跳的蛤蟆跟中邪了一樣,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從它呆滯的眼神中,無生居然可以看到一絲絲的茫然?
無生找來一面小鏡子,不偏不倚的放在癩蛤蟆的面前。
猛然意識到屋裏沒開燈,它可能看不見,將檯燈打開了。
癩蛤蟆:“……”
它眼珠子動了動,看向鏡面……
很好,無生成功從它眼中看到了震驚、茫然、困惑再到驚恐的轉變!
“呱呱呱!呱呱呱!”
癩蛤蟆大概是被自己丑到了,連退幾步,驚慌失措大叫不止。
“咦,我怎麼好像聽到了青蛙的叫聲?”
端着洗好的衣服正要去陽臺晾衣服的顧星星疑惑的在客廳裏停下腳步,支着耳朵聽了一會兒,搖搖頭,一邊自嘲自己聽錯了,一邊向陽臺走去。
無生靠在椅背上,饒有趣味的打量着懷疑人生……哦不對,是懷疑蛤蟆生的癩蛤蟆。
“我給你找的新身體,是不是很滿意?不用謝。”
不用謝?
癩蛤蟆的目光從鏡中的“自己”挪到無生的身上,目光想要殺人。
“呱呱!”
它蹬着後腿,向無生撲來!
它要跟無生拼了!
正把上衣往衣架上套的顧星星停下動作,皺皺眉頭。
奇怪,她又聽到類似青蛙叫的“呱呱”聲了。
她仔細聆聽了半天,“呱呱”聲又沒了。
她掏掏耳朵——難道是幻聽?
不應該啊。
顧星星動作麻利的把衣服全晾上,將水盆隨意的立在陽臺角落裏,躡手躡腳走到無生的門前。
如果她聽的沒錯,呱呱聲好像是來自無生的房間。
她支着耳朵站在無生門前聽了半天,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外形微鎖心裏齷齪的變態,深感不恥,拍拍自己的腦門正要離開時,無生的門忽然打開了。
顧星星:“……”
無生無生,我可以解釋的,真的真的!
我不是故意要在三更半夜站在你門前偷聽什麼,我不是變態,我真的不是變態,拜託你千萬要相信我啊!
吧唧!
顧星星好像是被抓個現形的偷窺狂一樣,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怎麼跟無生解釋自己的行爲時,有什麼東西,忽然黏在她的臉上!
顧星星:??
她眨巴眨巴眼睛,跟一雙黑豆似的小眼睛面面相覷……
顧星星茫然伸出手,伸手往自己的臉上一捏,捏到一個皮膚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小玩意……
將黏在她臉上的玩意兒拿的遠一點,她終於看清,這是一隻癩蛤蟆!
“啊——”
顧星星渾身跟過電了一般猛的一哆嗦,條件反射的揚手將癩蛤蟆一丟,發出一聲尖銳而短促的尖叫聲。
癩蛤蟆在她的手裏發射,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度過,吧唧一下,滑進了沙發底下。
無生:“……”
癩蛤蟆除了長點醜點,沒什麼可怕的啊?
顧星星看出無生眼裏的疑惑,羞愧萬分。
唯恐他把自己想象成那些弱不禁風,看到一條毛毛蟲都會把嗓子眼叫破的女生們,連忙解釋。
“其實我平時不怕這些小東西的,真的,就是它剛剛突然跳到我的臉上,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所以纔會被嚇到……”
其實她不用解釋這麼多,因爲無生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沙發底下的癩蛤蟆身上。
無生平時不愛說笑,年輕的身體裝着老成內斂的靈魂。
顧星星難得見他童心未泯的一面,不禁有點稀罕。
“出來,咱們好好談談。”
無生一本正經的對沙發道。
不用說,他是在跟沙發底下的癩蛤蟆說話。
顧星星一腦門問號。
呃……
如果無生是用調笑的語氣,那麼還可以理解爲他閒的無聊,拿不知從哪跑過來的癩蛤蟆當小寵物逗着玩。
他剛剛說話的語氣,以及他的表情,都說明,他不是在逗癩蛤蟆,而是真想和癩蛤蟆說點什麼。
她擔憂的看向無生,不自覺伸出手摸向無生的腦門。
好吧,她是鬼,體溫比人類正常體溫低得多,從而無法通過此舉,來辨別無生到底燒沒燒。
無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幹嘛?”
顧星星關切問:“你現在頭痛不痛?”
無生:“不痛。”
“鼻子通不通氣?”
“通氣。”
“嗓子幹不幹?”
“不幹,”回答到這裏,無生終於回過味來,他有些啼笑皆非:“我沒病。”
話說,生病在無生記憶裏,是很遙遠的事情。
好像從他進入放逐之淵後,嚴格來說是他泡過沸水浴之後,他就再也沒生過病。
人其實很脆弱。
在放逐之淵那種地方,就算你能躲開原鬼的獵捕,也不一定能扛得過惡劣生存環境下,帶來的疾病。
謝天謝地,年紀小小的無生從來就沒有生過病,媽媽是成年人,又是金之境的異能者,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強上百倍,印象中似乎也沒生過病。
“無生,生病不丟人,你在這坐下等着,我去給你拿藥。”
顧星星不由分說把他摁坐在沙發上,轉身去給他倒熱水。
身爲鬼,顧星星對溫度特別敏感,不敢用平常用的玻璃水杯直接倒,她先把冬天用的不鏽鋼保溫杯找出來,拿到廚房仔細清洗一遍,拿到飲水機前小心翼翼接了一點水,遞到無生面前。
無生:“……”
我真沒病啊?
雖然顧星星弄得他有點哭笑不得,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什麼輕輕觸碰了一下。
這不正是他夢裏渴望的家的感覺麼?
害得他想爸爸和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