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瀠溪真是鬼神教教主的話,不知爲何,無生覺得她今晚試探梁昊弛,不像是要把混入己方的奸細剔除,倒像是和他有關?
他不是在自作多情,他是真覺得,林瀠溪此舉是爲了打探出他的消息?
畢竟在明面上,他是以死之人,不過這也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鬼神教教主的眼睛。
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現在的自己是鬼神教會頭號威脅,鬼神教教主對他格外重視,乃常理之中的事。
而鬼神教教主是無生的殺父仇人,無生也不會放過她。
大家誰都不會放過誰,所以,這是一場另類的“雙向奔赴”。
不過無生自認爲這是他和鬼神教會的私事,他不想讓梁昊弛涉險,於是要求梁昊弛立即結束任務,回到安全的地方待着。
梁昊弛當然不願意答應,對抗鬼神教會人人有責,梁昊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不過,在無生面前,他說了不算。
好在,他迅速回想了一下,該搞的事情,在他假扮煙冷的這兩日內,他都神不知鬼不覺的搞過一遍了,那麼現在抽身離開似乎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京城某條偏僻的路邊,一輛黑色汽車宛若一隻巨型王八,靜靜的趴在路邊,與黑暗融爲一體。
空無一人的車上,忽然響起一道憂傷空靈的聲音:“怎麼回事?我好像在車裏找到了他的氣息,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不見了,一切都好像是我的錯覺一樣?
不過我在擔心什麼呢?他是不可能出事的,不然,他就不是陸無生了……”
月色下的於家,燈火俱滅,看起來和萬物一樣,都已經陷入沉睡。
然而,這不過是假象而已。
一個人影悄悄從後門走出去,然後再偷偷原路返回,馬不停蹄直接來到地下密室。
燈光下的於勝,在眉頭緊皺之下,臉上的皺紋一下子比平時多出好幾倍的感覺,頭髮也似突然間冒出無數根。
他迫不及待拿出玻璃瓶,看着瓶裏的白色藥丸,放在手心上感受了一下,從藥片上感受到了靈力的充沛。
他滿意的舒展開眉眼。
他料定煙冷不敢在續命丸上跟他耍花招。
作爲一個鬼,煙冷居然會犯下人類纔會犯的最最愚蠢的事情——感情用事。
於勝坐在沙發上,迫不及待將藥丸放進自己的口中,生吞了下去。
他長舒一口氣,緊張的神經鬆弛下來,渾身舒坦。
就在這時,一聲異響從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傳來。
於勝如臨大敵的看過去。
這裏是他的祕密基地全天上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地方。
而且因爲有結界的原因,別說老鼠,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所以,只要不是於勝自己弄出來的聲音,都有問題!
於勝仔細聆聽了半天,嘲弄的笑笑,也許是自己昨天沒休息好,出現幻覺了吧。
他疲憊的癱在沙發上,默默盤算着。
眼下,他最少還能再活十年,雖然少得有點可憐,不過不用着急,十年又十年,從四十歲活到他這把歲數,他其實應該知足了。
而他這個醫生口中活不到半年的人,依然活的好好的,反倒是那個醫生,早就化爲一堆白骨。
呃,是這樣的,醫生說話不太討人喜歡——不不不,真實原因是,他知道於勝的身體情況,故而如果看到於勝十年八年過去了仍活的好好的,一定會覺得奇怪。
未免他發現自己的祕密,於勝沒有辦法,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送去喂鬼了……
於勝和鬼神教會的合作,早就開始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做會遭天譴的。
爲防自己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每次和鬼神教會結束合作關係後,於勝都想把鬼神教會剷除。
但鬼神教會豈是他想除就隨隨便便能除的?
這是最後一次了。
於勝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十年?夠了。
那時的何通都已經二十九了,肯定能獨當一面,他便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他不怕鬼神教會對於何通下手,因爲他手上有拿捏鬼神教會,準確來說,是拿捏煙冷的祕密武器。
那個祕密武器,是林家的林瀠溪。
於勝嘲弄一笑。
他知道林瀠溪的祕密,反觀煙冷居然並不知道,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好笑。
於勝放下水杯,拽過毛毯搭在身上,合上眼,想要在這裏湊合一晚上。
然而他眼睛剛剛合上時,眼前忽然有人影晃過。
於勝陡然一驚,瞪大眼睛看過去。
他他他,他好像看到了……婁文志??
於勝渾身一個激靈,狼狽的從沙發上滾下來。
手握斬鬼刀,踉踉蹌蹌在密室裏搜尋一遍,當然一無所獲。
於勝丟掉斬鬼刀,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婁文志以及其他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們,都已經化爲灰燼,連做鬼都可能性也沒有了!
他剛剛看到的是一個幻覺而已!
他不得不承認,婁文志是位好同志,他本不想對婁文志動手,可誰叫婁文志自己命不好!
於勝對婁文志心中有愧,但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於勝冷哼一聲——老子的良心早就被狗給吃了!
只要不是婁文志活生生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他都不怕!
他當然想不到,此時的婁文志,其實就活生生的待在無生的空間裏,在自責。
無生的吞噬空間被他一分爲二。
一半爲真空狀態,留着放死物。
一半被他引導進些許空氣在裏面,然後無生在裏面放了足夠的生活用品再裏面,夠十來個人在裏面生活好幾日的了。
婁文志以及其他小組成員,都被無生給藏在了這裏。
剛剛他的意識進去看了看,見婁文志意志有些消沉,於是放婁文志出來透透氣。
不過因爲無生現在就在於家,於是暫時只能把婁文志放在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