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而坐。
顧星星偷偷瞥了一眼無生,忍不住笑出聲。
無生莫名:“你笑什麼?”
顧星星連忙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她哪裏好意思說,當她和無生一前一後偷偷從家裏溜出來之後,她忽然想到了“私奔”一詞。
緊接着,她陷入小小的傷感之中。
無生是第一個讓她小鹿亂撞的男生。
可人鬼殊途,他們註定是沒有可能的。
單方面的暗戀,折磨的是自己。
於是在顧星星的努力之下,她成功的把無生從暗戀的位置上,給挪到了家人的位置上。
其實想想,和無生做家人也蠻不錯的,長得帥,能打,帶到哪裏都拉風。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很想把無生介紹給她的隊友們認識認識。
無生仰着頭,看夜空。
顧星星老實交代道:“其實在得知於勝出事後,我一直都在嘗試聯繫隊友們,不過一直都沒聯繫上。
就在剛剛,隊裏一個叫紀雲河的突然聯繫我。
我怕三言兩語說不清,再把你們吵醒,所以纔會偷偷跑出去和他聯繫。”
“紀雲河跟你說什麼了?”
無生隨意問道。
顧星星嘆口氣:“唉,他現在很慌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麼辦。”
無生沒有說話。
“無生,你說,出了這種事,大家還能像往常一樣接納我們嗎?”
無生看着顧星星。
此時此刻,在他面前的顧星星卸下僞裝,露出慌亂擔憂的一面。
“你那些隊友我不確定,但是你,會被一直容納。”
顧星星眼中淚光閃爍:“真的?那我就放心了。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我真得很害怕會離開哥哥和你們,很怕自己再次東躲西藏無以爲家……”
她是幸運的。
有哥哥,有無生,還有特殊執法司的哥哥姐姐們,他們都不嫌棄她的身份。
所以反而更能感深受她那些隊友們的無助與惶恐。
她能力有限,幫不了他們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她有幫助他們的能力,她也不會貿然出手。
她可以確認自己沒有問題,可她卻無法確認其他隊友們和他一樣也是清清白白,沒有和於勝狼狽爲奸。
這麼說雖然對其他隊友有點殘忍,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在整個特殊鬼衛隊裏,顧星星是資歷最淺的一個。
也就是說,如果特殊鬼衛隊真是於勝的暗中勢力,由於顧星星加入特殊鬼衛隊時間太短,有可能根本就沒來得及看清隊友們的真面目,然後於勝就出事了。
無生似乎看出了她的擔心:“顧星星,別管這麼多了,人各有命,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顧星星豁然開朗。
她有時覺得無生太過無情,但其實想想,那何嘗不是一種爲人處世的做人智慧?
想的少管的少,煩心事也就少了。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異能鬼,她不是神明,她拯救不了誰。
以前的錢依依,現在的特殊鬼隊友們……
天亮了,顧星星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無生跟顧或告別,他要回京城了。
沒人知道,他的手上除了顧或給他買的食物,還有一張小小的電話卡。
那是顧星星的電話卡。
他要在今天晚上,見一見那個紀雲河。
空間瞬移提升後,無生在虞城與京城之間來去自由。
顧或要是知道他花不了多久的時間就能趕到京城,也不知還會不會給他準備一袋子路上喫的喝的。
京城特殊執法司,婁文志對着牆面看了整整一夜於勝的記憶。
看得那叫一個心力交瘁。
心境也由一開始的憤怒慢慢變成現在的麻木。
無生沒走正門,瞬移到於勝記憶“播放”室,隨手將購物袋往桌上一放,取出一瓶水擰開瓶蓋,喝上一口。
婁文志不拿自己當外人,不等無生招呼,自己動手從裏面翻出一袋小蛋糕,拆開吃了起來。
一邊喫一邊道:“於勝的記憶我看得差不多了,特殊鬼衛隊有問題,當務之急,是趕緊將他們都找出來,統一接受調查。”
無生神色未變:“整體都有問題?”
婁文志搖搖頭:“從於勝的記憶裏來看,大多數鬼隊員都沒有問題。
我想起來了,虞城特殊守衛隊的顧或妹妹,叫什麼來着……”
“顧星星。”
“對,顧星星,她加入特殊守衛隊時間最短,雖然我認爲她可以被排除嫌疑,但爲謹慎起見,仍需要接受調查。”
說到這裏,婁文志把嘴裏的小蛋糕嚥下,有些遲疑。
“無生,我聽說你和顧或兄妹倆關係挺好的?”
無生點點點頭:“我從放逐之淵回來之後,一直住在顧哥家。”
“在這件事上,我希望你能保持中立。”
無生笑笑:“我相信顧星星沒有問題。”
“是啊,顧或是優秀的特殊執法員,他的妹妹肯定也不差。
調查她也是走走正常的司法程序,如果她沒問題,我們不會因爲她是鬼的身份,就故意爲難她。”
無生替顧星星鬆口氣。
人類對可以壓制住鬼性的鬼,包容度很高。
婁文志喫掉一整袋小蛋糕,喝掉半瓶水,繼續跟無生談論起於勝。
“於勝是在你父親出事前接觸的原鬼,原鬼向他提出合作之後,於勝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
無生道:“他在給自己留後路。”
“對,可能他自己也沒想到,這條後路還真被他用上了,只是因爲你的原因,走成了死路。”
無生自嘲一笑:“他自然是恨透了我。”
婁文志忽然憂心忡忡:“我們接觸的原鬼,讓我們以爲原鬼和野獸一樣,只懂得殺戮,智商很低——錯了,我們一直都錯了!
只能說,從空間壁壘薄弱處跑出來的原鬼智商低,不能代表所有原鬼。”
原來,當於勝並沒有表露出和原鬼的合作意願時,那個原鬼卻並不感到失望,而是立下毒誓之契交給於勝。
他可以等。
反正鬼最不缺的就是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