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直播的攝像頭，她不想和他有瓜葛。也不想他糾纏，噁心自己。
蘇以烈連忙祈求道，“就幾分鐘，行嗎？”
沈時歡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他的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只要她願意跟他說話就好。
微型機器跟着沈時歡，下一秒被蘇以烈卡在樹枝上了。
彈幕上刷屏刷瘋了。
【他們兩個人到底什麼關係啊？誰能去查一查？】
【這種話聽到一半的感覺，真特麼難受。】
【獨留兩條“狗狗”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一分鐘內，我要知道他們兩個人有什麼淵源。】
【別吵吵了，正在查呢。】
【查好了，趕緊分享一波。】
……
蘇以烈默默跟着沈時歡。
這是唯一一次，沈時歡的背對着蘇以烈的。
走了三分鐘，沈時歡停下了腳步。
他心驟然一縮，很緊張。像是等待着審判犯人。
沈時歡慢悠悠轉過身子，面無波瀾的看着他。眼神冰冷刺骨中帶着嘲諷。
不像對待別人一樣如沐春風。
蘇以烈心臟處傳來鈍鈍的痛感，指尖掐着手心，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這種眼神，快要讓他崩潰。
沈時歡“呲”的一聲，笑了出來。
裝得還挺像一回事的。
風水輪流轉啊。
“時歡……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知道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情，我想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蘇以烈滿臉痛苦，那些夢境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提醒他就是一個蠢貨。
他想要得到她的原諒，他會去補償她的。
只要能夠得到她的原諒，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只求求她給個機會。
“呵。”
沈時歡真的覺得可笑至極。
蘇以烈有好好照鏡子嗎，憑什麼覺得得到她的原諒。
她憑什麼要原諒他呢。
那麼多的傷害，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太可笑了。
他怎麼有臉說出來的。
哦，差點忘了，他可是蘇家人。
他們最不要臉了。
“蘇以烈，原來你還有做錯的事情啊。你不是說過，你永遠不會錯嗎？”
“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你說，我怎麼那麼賤。憑什麼和蘇寶珠比。”
“你還說，我就算是整容了，比臭水溝裏的老鼠還要噁心。”
“你還說，就算我死在外面，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
沈時歡每一句話，都在喚醒他沉重的記憶。
他爲什麼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他雙目通紅，想要碰一下她的手臂，看着她厭惡的眼神，無力的下垂。
就這麼討厭他嗎？
咬着牙，強撐着一口氣。
“我現在知道錯了，是我被鬼迷了心竅，是我不知好歹。”
“我是賤人，我比老鼠還要噁心，你怨恨我是應該的。”
“我想要你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可以彌補你的機會。畢竟我們還是……”
“你給我閉嘴，蘇以烈，我和你沒有關係。”
沈時歡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麼。
知道裝可憐沒用了，現在打親情牌了嗎。
可惜，這些只會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噁心。
看着他這嘴臉，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樹吐了起來。
蘇以烈搖搖欲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明明上輩子，她對他那麼好。
她不是想要親情的嗎。
現在的他什麼都可以給她啊。
“時歡，你別這樣……”
蘇以烈面色慘白，跟鬼一樣。
喉嚨嘶啞。
“我真的知道錯了，真的。”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只要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哪怕很渺茫的機會。”
沈時歡看着他卑微痛苦無能的模樣，心裏面並不開心。
只覺得無趣，沒意思極了。
想到了什麼，沈時歡眸光幽深，蠱惑道，“你真的什麼都願意？”
蘇以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毫不猶豫點頭，“是的，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會去做的。”
哪怕是以後不跟蘇寶珠說話，把她趕出蘇家。
他不想去思考這是不是陷阱。
只想抓緊眼前能夠看到的。
無論什麼，他都可以接受。
下一秒，沈時歡藐視道，嘴脣微動，“跪下來。”
跪下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
蘇以烈實際上是一個自我的人，他從不低頭。
哪怕和蘇庚鬧得僵硬，他都不會道歉。
更不會說跪下來。
蘇以烈在她的目光之下，艱難僵硬的雙膝下跪。
“嘭。”
腳下尖銳的石頭刺破他的膝蓋。
生疼。
他感覺不到疼，期待的看着沈時歡。
是不是這樣，她就可以原諒他了。
跪下來又何妨呢。
“你怎麼這麼蠢呢，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
如同蛇信般冰冷的話，冷的他渾身顫抖。
這句話依舊很耳熟。
他會爲了讓蘇寶珠開心，故意去耍沈時歡，把她耍的團團轉。
用惡毒話，去傷害她。
從不覺得有什麼的，爲什麼到了自己的身上，卻那麼疼。
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疼。
疼的他快要不能呼吸。
可他現在知道錯了啊，難道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蘇以烈跪在地上，痛苦的抱着頭。
以前做的種種事情，讓他頭快要炸了。
他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前挪動，地上尖銳的石頭摩擦他的褲子，大腿。
膝蓋以下的褲子沾滿了打溼的泥土。
短短一米的距離，卻像是用了一輩子。
強勁有力骨節分明的瘦，抓着她的褲腳，淚水從他眼眶中流下來，滴落在泥土中。
“時歡，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前是我有眼無珠，我是被騙了。”
“小時候，我抱過你，我也曾經開心的叫過你妹妹。你也對我笑過的。”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是被蘇寶珠騙了。求求你，原諒我。”
蘇以烈想起了以前的種種，他後悔不已。
他想要得到沈時歡一點點的寬恕，只有這樣，他才能好過一點點。
沈時歡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狼狽不已的模樣。
爲什麼到了現在，還是找藉口呢。
這一切真的是蘇寶珠的錯嗎？
“你們總是能找到藉口。”
“時到今日了，你還說是蘇寶珠騙了你們。她是噁心，她的心是黑透了。但是，你們就沒有錯嗎？”
“是她拿刀逼着你罵我？還是你自己從內心裏瞧不起我？覺得我不配？”
“不要在我面前打感情牌了。你在我這裏連陌生人都不如。”
沈時歡腳步往後退了一步，兩個人之間再次隔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