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眉也沒擡，出了一劍。
灰霧翻動着讓道。
那細腰大胸的半裸女子只是揮了揮手，就給他劍光拍碎了。
常樂道:“她是通聖，我打不過。”
劍三咳出一口血來，道:“就是她打傷的我。”
顧玉顏怔了怔，道:“那現在是不是要自爆靈墟了？”
常樂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複雜。
此時，其餘人也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約有四五十之數，他們中修爲最低的也是三品。
屍潮涌了上來，很快就出現在百丈開外，密密麻麻，漫山遍野。
這些人沒有害怕，有的甚至眼中閃爍着亮光。
常樂開口道:“盡力而爲，先合力斷了那根藤鞭。”
正在這時，遠方的那通聖境的魔開口了。
她拉直了長藤，輕笑道:“奴家見不到有人跑，只希望你們都來陪奴家玩玩，當然，要是這麼多人一起上，奴家也是受得起的。”
說着，她舔了舔嘴脣，又伸出另外一隻手，頓時，無數的黑色藤鞭向着衆人襲來。
正在此時，天空中有氣浪氤氳，擋住了這些長藤。
是這座孤城裏的陣法。
“嗯？有趣~”那女子笑了笑，道:“聽我家大人說這裏養了只烏龜，啃也啃不動，偶爾還探出腦袋來咬人一口，吶，讓奴家見見你的烏龜腦袋怎樣？咯咯咯~”
她笑着，白膩搖晃，身前的饅頭似乎要跳出來見見世面。
她驀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屏障開始搖晃不止，有裂紋遍佈，那根最長的藤鞭嵌入了棍二小腿上的肉裏，鮮血淋漓。
女魔咯咯咯笑個不停。
顧玉顏被她這般如母雞下蛋般的笑聲吵得不行，輕輕皺了皺眉毛，小聲評價道:“不知羞。”
就在這個時候，山崖上有光亮一閃。
衆人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便見一道長達百丈的氣浪向着前方滾滾而去。
“轟——”的一聲。
無數屍鬼被掀飛，然後轟成了渣。
天空中長繩也成了渣，棍二再度向着遠方飛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了。
只見那上身只有裹胸的女子渾身是血，白布盡碎，一個血洞出現在身前。
她滿臉的不可置信與驚奇，姣好的面容因疼痛和斑駁的血跡顯得有些猙獰。
她倒吸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去，上萬屍鬼嘩啦啦倒下，無數道似有若無的氣息就此從她的手融入了她的體內。
她身前的傷勢正在緩緩恢復。
“老頭子，你成功惹惱了我。”女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隨着這口氣吸下，她的身體已恢復如初，只是沒了遮掩，氣息有所降低，似乎還是有着很大的影響。
女子看起來並不在乎。
顧玉顏看得很認真。
劍三看得也相當認真。
“一劍能把我重傷，果然厲害。可是那又怎樣呢，這樣的劍你還能出第二次嗎？”女子大放厥詞，衝着山崖之上不停地說着，同時做足了防禦準備。
“轟——”的一聲。
沒有任何徵兆。
又是一道千丈長的劍道。
這一次，女子連同身下的巨獸都沒了影。
劍光去了百里之外。
塵埃紛飛。
下一刻，半空中一個相貌英俊，目光深邃的男子落了下來。
落到了這座孤城的半空中。
他手裏抱着之前那個通聖的女魔。
他輕輕一跺腳。
像是什麼裂開的聲音。
於是孤城的陣法裂開了，就像他懷中女魔的衣衫一般。
城中的一衆高手紛紛站立不穩，險些跌倒。
男子單手拂上了懷中女子的臉，然後探了下去，用力一抓。
女魔身子都險些軟了，媚眼如絲地嚶嚀了一聲，道:“大人輕些，奴家受不住。”
“啪——”的一聲。
男子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頓時，她臉上殷紅如血，嘴角也裂開了些，出現了真的血。
男子溫柔脫下外衫，輕聲道:“他們這幫垃圾就都交給了你了。”
說完，他鬆開手，一腳把女子踢了下去。
山崖上傳來一聲嘆息。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茅草屋裏走了出來。
“轟——”的一聲。
茅屋塌了，它承受不住天空中男子腳所散發的氣息。
這不是腳氣，這是至高強者的威壓。
他光往那一杵，在場只要沒到通聖的人都會莫名心悸。
“樵野兄，別來無恙？”上空的男子開口笑道。
這位名叫樵野的老者身段很是修長，眉須花白，目光溫柔，清雋的臉上依稀可以照見年輕時的風采。
他站在那裏，就像站在滔天巨浪中，站在漫天大雨裏，烏雲散開一簇，爲他降下了陽光。
老者開口了，道:“只有你一個？”
男子笑道:“從來都只有我一個。”
下方的常樂艱難開口，晦澀道:“前……前輩，莫要與這魔頭多言……”
“關你毛事！”男子挑了挑眉，一拳轟了過去。
老者一擡手，劍光閃爍，止住了那拳，他開口道:“多年不見，魔皇大人還是這樣脾氣不好。”
男子收回了拳，疑惑道:“你怎麼變弱了？”
老者搖頭道:“不是我變弱了，是魔皇大人變強了。”
男子顯得很開心，道:“還是你讀過些書，會說話，待會我給你放血的時候你忍着點，我儘量輕些。”
老者道:“遠些打？”
男子道:“無所謂。”
老者帶來的那縷陽光衝散了天地間茫茫的灰霧，於是場下的所有人又都站起身來。
顧玉顏輕聲問道:“這是哪位魔皇？”
劍三道:“黃，排第四，至於叫什麼，無人得知。”
“轟——”的一聲。
拳同劍在天空上方相交。
男子怒不可遏，眼中兇光畢露，吼道:“滾你老母，你才第四！”
氣浪滾滾，洶涌不止。
連常樂都險些被這一嗓子吼得心血震盪。
老者道:“別同年輕人一般見識，我們打我們的，請？”
男子一挑眉毛，道:“喲，你這老傢伙什麼時候也這麼講禮貌了？”
說着，便去往了千里之外。
老者乘劍而上。
常樂不知老人這一去還能能不能回來，忙朝着天上劍光問了句:“前輩可否留下姓名！”
他那個“名”字拖得有些長，聽起來就好像加重了一般，給這句話添上了別樣的味道，但卻無一人發笑。
灰霧卷積，劍光滾滾而逝。
如暮色裏的雲霞。
常樂看得神往不已，一時間竟未能聽清高速流轉當中的聲音。
直到那道劍光散去後，他和劍三才恢復過來。
劍三嘴角喃喃，道:“老前輩說了什麼？”
顧玉顏凝眉，細聲細語道:“我好像聽到了一個「李」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