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待之沒有再辯駁許箐衿最後的說辭,因爲他也是這麼想的。
許箐衿繼續道:“你還沒有回答你爲什麼不害怕?”
林待之反問道:“你呢,你好像也不怎麼怕?”
許箐衿看着高樓裏鎮靜自若的陳時予,道:“師父來了,我們的援兵恐怕也到了。”
林待之眉眼裏多了些喜色,道:“正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完這話。
只見城樓上驀然飛起一棵小樹。
一個年輕的小道士走了出來,他伸出手,嘩啦啦從一個口袋裏往外倒出了些數不清的靈石。
小樹開始極速旋轉,無數靈石化作了齏粉。
這時,有顆山頭般大小的巨石向着城樓上砸了過來,被陳總兵刀光斬碎了開。
好些魔想要出手,都被穩坐樓臺的陳總兵攔住了。
小樹發出了無比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即將暮去的長夜。
白光中,無數身着盔甲的將士們走了出來。
他們氣息強大,不乏一品二品的高手,甚至最後還有個挽着道髻的年輕道士。
他一落地,就顯得極爲高興,衝潼關總兵打了個招呼。
這道士不是別人,正是造化宗掌門道肆。
最開始的小道士也收了樹,頗有些失落看了眼自己儲物的風袋,眼光盡是落寞。
林待之明白了,原來許箐衿說的是這個。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許雲柯來到了潼關,還帶着法寶萬里千河。
不得不說,大範圍人員傳送的法寶用來作戰最好不過,不然就算一品高手,要遠渡萬里,也絕非輕輕擡眼那麼簡單。
“那少年你應該認識,畢竟他也進過浮生塔。”許箐衿看着城樓上的許雲柯,加了一句,道:“我也曾是雲州許家的人。”
林待之看着四周的山頭,點了點頭。
……
潼關四方的山頭都立着一隻石鑄的巨劍,隨着陣法的損壞,那些巨劍上也出現了或多或少的裂紋。
想要修復這個大陣,遠比驅動萬里千河所需要的靈石多。
好在,朝廷事先便有所準備。
裴清語帶着隊,於東北腳吩咐好一切,這才站起身來,額間多了些許汗漬,於是更顯晶瑩。
“怎麼不先去看看他?”一邊的莫紫煙提起金鞭,笑着同她說道。
“他身邊有人。”裴清語捋了捋髮絲,道:“更何況,也不急於這一時。”
莫紫煙若有所思,道:“那許箐衿長得確實不賴,但傳聞裏她好像是當年林尋那小子的師妹?她哪裏看得上你的小情人嘛。”
裴清語聲音急促了些,道:“莫姨!”
周圍將士和道人們只怔了一剎那,便紛紛埋下頭繼續幹活,一副我們什麼都沒聽到的模樣。
莫紫煙挑了挑眉,指着西南方的山頭,道:“好了好了,不與你玩笑了,修完這邊我們再去那處。至於負心漢嗎,有的是時候聲討。”
當她們到了第二處山頭,並且成功修復好,只等陣法吸收靈力緩慢恢復的時候。
莫紫煙皺起了眉。
裴清語不解擡起了眼,問:“怎麼了?”
莫紫煙道:“按理說,東北面的應該恢復了些,這大陣怎麼說也該好起來些,怎麼還是這般毫無波動?”
裴清語想了想,道:“可能是之前的戰鬥損害太過嚴重?”
莫紫煙點了點頭,道:“可能吧。”
裴清語道:“聽他們說,西北處之前受過玄冰的主要攻擊,我們快些佈置好下一處,就徑直過去吧。”
莫紫煙嘆了口氣,道:“何掌門爲大義出手,可要是陣法修不好,剩下的人哪裏是玄冰的對手。”
裴清語問道:“道肆掌門不也是來了嗎?”
莫紫煙道:“那傢伙在弟子面前說他單手能戰四大魔皇,你還真信了?”
“那多少也應該有點實力?”
“也就被玄冰單手吊打的實力罷了。”
裴清語好一陣沉默。
直到她們來到最後那處西北的山頭,才發現了問題所在。
那裏的巨劍不是裂了,而是碎了,遍地殘渣。
沒人守在這裏,他們都下去戰鬥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莫紫煙皺起了眉,道:“難道玄冰真這麼厲害?”
裴清語看着一地齏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後,她開口道:“不像是被毀了,不然陣眼沒道理碎得這麼徹底。”
莫紫煙蹲下身來,鞠起一剖土砂,微小的石粒從她如嫩蔥的指縫間流了下去。
“確實是碎了。”
她這樣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裴清語問道。
“只能重新修一個,可以請道肆幫忙。”莫紫煙道。
“但他正在牽制陣前的兩個魔將。”
莫紫煙突然道:“你陣法學得也不錯,要不來試試。”
“我?”
“對。”莫紫煙點了點頭。
裴清語苦澀道:“我來的話,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但也總比不做的好,至少那些將士們的屍體不會涼。”
裴清語沒覺得好笑。
她蹲下身來,也捧起了一抔黃土。
“等等,莫姨,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什麼?”
“這些土還是熱的,可是並沒有任何靈力存在。”
“嗯?”
“也就是說,可能我們之前修補好的陣法不是隱而不顯,而是被人抽乾了靈力。”
莫紫煙臉色微變。
裴清語站起身來,目光凝重,道:“可能是魔也說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