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雖遠近聞名,但姜氏家族中四代同堂,子嗣衆多,姜城的父親能力不足在宅中猶如小透明,連帶自己膝下這一支脈都被姜老先生淡忘捨棄,隨便分離出一份產權給他繼承後拋之腦後。
分支,還是沒什麼用的分支,自然不配住在主宅裏。
姜父早已認命這輩子只能站在這個高度,日夜沉迷美色混日子得過且過,在外情人私生子女不在少數,很少回家陪伴姜城。
而姜城卻不一樣,他擁有偉大理想與抱負,作爲長子的他樹立起成熟懂事的形象作爲榜樣,討好父親在一衆子嗣裏爭奪提拔,成功讓姜父念舊情,沒把外面的女人領回來住。
姜城這方面做得很成功,每次出事都是安眠這個二傻子當他現成的擋箭牌,他能將自己摘的一乾二淨,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副風度翩翩穩重泰然的完美僞裝,他唯一的污點反而是眼挫看上了這愚鈍拿不出手的草包千金安眠。
安眠自己在安家沒有實權是姜城不喜她的其中一個原因,但耐不住安眠深受安父安母的寵愛,對安眠幾乎百般上心。安眠還有利用價值,姜城才和她維持表面情侶關係,將旁人對安眠的嫌棄戲弄惡意熟視無睹,有必要時還會裝裝白蓮花,裝作無可奈何被強迫的樣子。
他嫌棄安眠的實權不多,同時矛盾的他又擔憂安眠擁有的實權太多,或許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他只把安眠當成一個工具人,並沒有與她有進一步的打算。
江眠又不是安眠,自然不會往他套上鑽。
他不說話,她便逆着他的心思就是不問。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眼看滿滿的尷尬就要溢出電話。
姜城都忍不住自我懷疑是剛剛演得不好嗎,平時最關心他的安眠,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
他嘴上說着讓她早點休息養病,卻遲遲不掛電話,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江眠輕嗤。
平時他可是個不苟言笑的高冷範男神呢。
他的男朋友身份屬性只在自己有難的時候觸發,這個時候恨不得化身二十四孝好男人,對她噓寒問暖比她媽都關心她。
姜城自知不能再僵持下去,他放棄讓她先開口詢問,只求她說句話給他個臺階下,總不能自己莫名其妙來句最後能聽到你的聲音就好吧。
“誠哥,你躲在裏面做什麼!快救救兄弟們。”
躲在廁所裏的姜城被猛拍門,哐哐哐——
一聲比一聲響。
他這下知道慌了,又強撐着面子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自己軟弱無能。
“眠眠,我有點事先掛了。”
姜城不喜歡安眠的點便是她蠢笨無用,見風使舵沒有自知之明,誰都可以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空有副好皮囊也不會打扮自己,把自己弄得不三不四的像個小太妹。
若自己比這個投了個好胎的廢物還無能,對他也是種折磨。
如果現在是安眠,她已經焦急質問他各種細節,知道他被打了,在醫院挺屍也要拔掉針頭過去美女救狗熊,但很可惜並不是。
嘟嘟嘟……
電話掛了,圍觀好戲的兩人八卦戲謔的瞅她。
姜城就在下面剛剛被揍完,他這通電話配合着他暗暗透着委屈的語氣,目的一眼就能看穿。
“小東西,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男朋友怎麼你了,你要這樣對他?”
“哦~~”
他們對她的瞭解不算多,安霖也只和他們說過自己這個妹妹就是個沒救的蠢貨,想來她開竅了?
她半天不再打電話去。
果不其然,那邊遲遲等不到她的電話,忍不住又打了過來。
看着陌生的號碼。
唷,還換了個號碼。
這次不是姜城,一個陌生的男音焦急又惶恐大喊,“安眠你快過來,誠哥出事了!”
江眠捂住被他尖銳嗓音震得刺痛的耳朵,明知故問,“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誠哥在soda被人找茬打傷了!他不讓我告訴你怕你擔心,我偷偷告訴你的,你快過來啊!”
那邊姜城的呵斥由遠到近,應該是衝過來搶手機。
“你做什麼!不知道眠眠在醫院養病嗎?”
隨後姜城接上電話,聲色中柔情似水,“眠眠沒事,我能應付,你好好休息。”
這還演起來了嘿?
男人貼在她的耳畔說悄悄話:“要不要本公子幫你?”
耳邊被林展闌的熾熱氣息弄得瘙癢難耐,江眠揉了揉耳朵,心中升起一個絕妙的計劃。
她嘴角微微上揚,“原來你們在soda呀,剛巧我也在!”
那邊故作嘈雜的七嘴八舌陡然沉默了下來,隨着細微的疑問,“哎?她不是被車撞了嘛。”
姜城愣住了,不是,剛剛不還跟他說睡了嗎?
“這眠眠…你不是在醫院嗎?”
那邊又是一陣鬨鬧,江眠透過玻璃窗俯視下去,能看見一羣有組織有紀律的黑衣人聚衆走進廁所。
隨後是姜城顧破釜沉舟的質問,“眠眠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連表面功夫都顧不上維持了。
“把你的位置發給我!”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個盡職盡責的好男朋友,因她帶傷還敢來這烏煙瘴氣的地方玩而生氣厲呵。
江眠看了眼圍觀看戲的蘇哲州與林展闌,想了想待會安霖也會過來這裏,大膽放心的讓他過來。
下巴被一雙帶着薄繭的細指捏住硬是轉向一邊。
“小東西,你玩真的?”
林展闌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頗有幾分隔岸觀火一不小心引火上身翻車了的肅穆。
誰都知道姜城將帶着個大麻煩過來,她現在還跟兩男人關係親密呆在一起,這種時刻碰在一起是嫌麻煩不夠多不夠大麼?
江眠純真咬着手指,那張嫣紅小嘴吐出的話卻天差地別譏誚道,“哎呀~難不成你怕了,怕我男朋友看到揍你…還是他身後的麻煩?果然我還是更喜歡大哥哥,大哥哥抱抱~”
被她譏諷的林展闌不怒反笑,“我怕?我只是擔心你和你男朋友怕是今夜過後就情同陌路了,畢竟我可是親眼看見某隻小狐狸眼巴巴的貼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了呢。”
看來她對一切都直認不諱了。
對那邊意圖往自己投懷送抱的女人視若無睹,蘇哲州本抱着圍觀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一貫氣定溫潤的神情劃過幾抹興味。
這還是隻藏着尾巴僞裝綿羊的小狐狸,有點意思。
他現在越來越好奇,她的改變到了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