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復活的機會,此話怎講?”
蘇乾瞪大了眼睛,似乎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語。
“就是說,如果你重傷倒地的話,死掉之後就是真的死了,不存在復活點復活,或者是退回到營地這一說。”
再生源株解釋道,“你是不是在心底裏想,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事情?這裏難道不是我們的一個半娛樂性質的世界嗎?”
聽源株這麼說,蘇乾確實覺得古怪至極。
作爲遊戲裏面的一個npc,說出這麼古怪的話語,就像是看漫畫的時候,漫畫裏的角色對你說,這裏不過是一個漫畫的世界罷了,別當真。
“還記得你當初在克萊文的密室中,差點被他弄死的事嗎?”再生源株舊事重提,語氣裏充滿了嚴肅。
“當時若不是我透支再生冢的力量,你也就涼涼了,克萊文那個傢伙,就是利用了某些規則,從而做到‘扼殺’的效果,這種‘扼殺’能夠忽視世界裏的某種保護機制,將像你這樣的人徹底抹除。”
“你說...像我這樣的人。”蘇乾愣了一下,“你意思是指‘玩家’嗎?”
“呵,我可不知道你們是如何稱呼自己的,不過這個世界上的原住民,並非不知道你們這些外來者的存在以及底細,稱呼的詞彙多了,諸如‘亂法者’、‘半神’、‘再生人’甚至是‘異域邪魔’。”
蘇乾的手捏住了繩索,使得自己的身體不再向下墜落,“源株大姐,你說的這些詞彙裏面,好像也沒幾個好詞語啊。”
“在西陸南部的密斯卡鎮附近,有一座密斯卡大學,其中藏有幾本關於‘世界真相’的古書,如果你有機會的話,可以去了解一下,屆時你應該明白,原住民們爲什麼如此稱呼你們這些外來者。”再生源株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摻雜。
“話題說遠了。”
謝洛科夫看情況不對,趕緊接口道,“蘇乾,我來給你解釋一下,這裏所處的位置和北夜境不同,北夜境即使是深藏白樹高地的地下,但也仍然是屬於白樹高地的物理空間範圍。”
“這裏就好比是空間的邊緣,你進一步或者是退一步,就連普通的物理規則都會發生顯著的變化,之所以你死掉無法再度從重傷昏迷的狀態中甦醒,是因爲另外一個世界的規則和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不相同,你邁步而入了這裏,那便是另外一個世界,許多衝突的世界之力導致規則失效了。”
謝洛科夫明顯是在解釋爲什麼蘇乾這樣的玩家,在這裏一旦死亡,就再也無法甦醒,以蘇乾的智力水平,當然能夠聽懂他的話。
“還有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套規則?難不成這全息穹頂計劃之外,還有別的電子監獄,而那裏的電子監獄之內,死掉就是死掉了。”
擡頭望望頭頂的窟窿,已經足有四五十米之遠的距離,而生存輔助儀上不斷地傳來滴滴的傳訊聲,頭頂上的汪念真好像有些等急了。
用胳膊肘卡住繩索,蘇乾點開了生存輔助儀,果不其然,確實是汪念真的問詢聲,隨便的回答了一句‘安全,但還未到底’敷衍一下,蘇乾再度進入了思慮之中。
“那兩個人如果不救,肯定會死,但是,你若是拉上頭頂的那個小姑娘,死的就可能會是四個人。”
再生源株滿不在乎道,“我和謝老頭本體都不在這裏,充其量算是量子形式的存在,即使被異界引力暫時吸住無法離開這裏,千兒八百年的時間下來,總有一刻能擺脫此地,回到本體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可你們不一樣,死掉了就是死掉了,不會產生或者創造一點價值。”
“我賭你一定會去,因爲我們人類值得驕傲的一點,就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謝洛科夫倒沒有否認再生源株所說的話,只是講出了自己的觀點。
“源株大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
再生源株打斷了蘇乾的自白,“你向死而生的出發點是好的,我不否認,但是你考慮過沒有,失去了這個世界的存活資格,你就完全沒有出去的希望了,別的世界等待你的人永久的失去了你的音信,他們會不會傷心。”
“齊憂虞和李錦菲,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我不去,他們必死,如果我去了,大家暫且還有一線生機,若是我能力不足,大家都死在了這裏,至少變成你口中的‘量子形態’之後,面對他們的詰問,我還能說一句我盡力了,不是嗎。”
蘇乾想了想,很快便給出了答案,“做人嘛,不要給自己留遺憾,帶着遺憾在這個世界上活着就像是無時無刻扛着一個沉重的包袱,你不累嗎?”
蘇乾的虎口一鬆,身軀繼續往下方沉降而去,望着無邊的黑暗,眼神中卻多了幾分常人難有的堅定。
無論是再生源株,還是謝洛科夫,此時都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無話可說,還是暫時被蘇乾的話震撼住了。
“嗯?橋,這是一座橋?”
落火提燈的照明範圍不過方圓五米,蘇乾落足之處,是一座五六米寬的廊橋,前後所通之處都在黑暗之中,目不可及,但其中的一端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光點,似乎是一處光源,蘇乾低頭看了一眼生存輔助儀上齊憂虞與李錦菲的身處方向,竟與那光源方向幾乎一致。
生存輔助儀上標識着百十米的距離,似乎並不算遠。
蘇乾蹲下身撫摸了一下腳下的廊橋,這廊橋似乎是某種石料砌成的,外表顏色爲土黃色,用手摸上去頗爲的光滑,但隨便的在上面行走幾步,卻沒有一絲絲的打滑感,在橋樑的左右邊緣處,有三四十公分高的矮牆圍欄,伸頭下望,廊橋之下,亦是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