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乾的眼前一黑，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啥情況？沒信號了？”蘇乾一臉懵逼，不過僅僅是猜想也知道，這血色門縫的後面，肯定發生了某些不人道的鏡頭。
“你還是別看了，小小的年紀，以你的精神力，未必能夠承受得住。”
源株大姐難得用關懷的語氣對蘇乾如是說，不過以人類的好奇心來說，你越是不讓看，心裏就越是覺得刺撓。
“拜託，我看了那麼久前戲了，到這你給我來一句少兒不宜，糊弄鬼呢。”
蘇乾有些不滿道，“趕緊起開，我看看發生了啥。”
“行了，惡劣鏡頭已經過去了，你接着看吧。”伴隨着源株大姐的話音落下，蘇乾眼前的視覺再度恢復，除了視覺的恢復，嗅覺也再度開啓，那猶如屠宰場中一般的腥臭味兒幾乎要讓蘇乾昏了過去。
之前在蠕蟲礦坑聞到的那股蟲子的臭味兒跟這股味道完全不能比，除了嗅覺帶來的難忍之外，當下的畫面總算讓蘇乾明白了張楠被放逐的原因。
張楠一腳將坐在輪椅上的眼鏡男踢翻在地。
由於部分場景鏡頭被源株大姐刻意的‘屏蔽塗黑’，蘇乾並不知道張楠究竟在房間內看到了什麼，他能夠看清楚的，只是張楠在單方面的毆打這個殘疾人，不過，這個已經失去了雙膝的男子並沒有因爲張楠的毆打而發出痛苦的聲音，相反，每挨張楠一腳，他都發出一聲刻意的大笑。
“你這種畜生也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呸。”
張楠狠狠地一腳跺在翻倒在地的中年男子的腦袋上，對方的眼睛、耳鼻已經出血了，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身上沾的全是血漬，就是不知道這血漬是來自於他自己的耳鼻，還是地面上原本就殷紅的液體。
“哈哈哈，打，接着打，好舒服啊。”
中年男子將已經碎掉的眼鏡扔到一邊，“大家看，自詡正義的人也會打人，你們是不是都還沒見過條子打人呢，諸位，今天讓大家都開開眼界。”
張楠的一條大腿壓在男子的身上，狠狠地用槍托再次給了中年男子的面門一下，這一擊打的對方有些神志不清，也不似前面般刻意大笑了。
“張楠，住手，臥槽...特麼的真是個畜生！”身後的隊友原本是打算制止張楠的行徑的，不過似乎也是因爲看到了什麼東西，最終說出了難聽的話語。
“你...你們不過是養出來的狗，今天敢咬...咬主人。”男子氣息雖然虛弱，但嘴依舊還硬着，“直播間的朋友...朋友們，別看他們現在...現在神氣，過幾天...等老子緩過勁兒來，直播卸他膀子。”
張楠擡起頭，在不遠處，果然有一套男子的直播設備，裏面的觀衆似乎還不少，在直播視頻的旁邊，大量的華夏幣打賞記錄赫然在列。
“你們這羣渣滓，老子讓你看。”
“張楠，你瘋了，那些可都是證據，不要意氣用事。”身後的隊友提醒道。
“對，對，你們還有將來，我也有將來。”
男子見張楠的槍支噴火，絲毫不畏懼，“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你今天弄不死我，改天我就弄死你。”
“在這裏弄死他也太便宜他了。”身後的隊友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張楠的不對勁，“張楠，楠哥，別被他挑撥，你清醒一點，喂，清醒一點！”
“老方，他是萬華隆集團老闆的獨子，咱們把他交給法律處置，能怎麼樣？”
在蘇乾看來，張楠的視角雖然沒有變化，但他的聲音卻變得冷靜了下來，雖然這冷靜的聲音有些顫抖，在外人聽起來，顫抖中含有着莫大的憤怒。
“你...你想幹什麼，楠哥，你可別亂來，一會兒收隊你怎麼交代。”隊友似乎隱隱約約猜到了張楠接下來要做的事，急忙開口勸阻道。
“給這種人一顆花生米，都太過仁慈了，更何況萬華隆這種企業，帶着華標，你覺得以老闆的身份地位，他的獨子會喫上那一顆花生米嗎？”
張楠手中的步槍槍口微擡，一隻腳踩在地上中年男子一隻手的手腕上。
“你要做什麼，你想殺我？你敢殺我？我父親是...”
槍聲響起，慘叫連連，地上多了一灘帶有骨質的爛肉...這種視覺衝擊力，蘇乾只覺得肚子裏有些翻江倒海。
要說當下的全息遊戲雖然還原了一定程度上熱武器的戰鬥，但真正的細節到毛細血管，還是並未做到的，和現實世界中的這種殘酷相比，遊戲世界裏的相愛相殺真的只能算是遊戲。
“我是不是有先見之明？”再生源株的語氣裏充滿了勝利感，“總有一天你會感謝我的，那些鏡頭，比這個何止血腥百倍，看了之後估計三五年內你是睡不了好覺的。”
“可以退出去了吧，我基本知道情況了，這位大兄弟不就是把二世祖給錘死了，有點國產爛劇那味兒了。”蘇乾有些無語道。
畫面一轉，蘇乾再度睜開眼睛。
坐在他對面的張楠額頭之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他迎向蘇乾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歉意，“抱歉，剛纔說到哪裏了，我忽然走神了。”
“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這是？”
旁邊的肖婭也意識到了張楠的不對勁，她趕緊給張楠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嘴邊，“是不是酒喝急了，來，喝點水，小口咽。”
“張楠，你相信你是個好人。”
蘇乾伸出了一隻左手，將對面張楠的右手握住，他的手掌粗糙、冰涼，還有些微微地顫抖，剛纔的思維漩渦，蘇乾不過是一個看客，而對於張楠來說，無異於再次經歷了一遍可怕的過去。
“即使有一個世界辜負了你，也不要去辜負另一個世界。”
蘇乾嘆了口氣，“這句話是當初錢赫然送給我的，今天，我再把這句話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