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能讓你開心一些的話...”
擴音器中的女生聲音略微的一遲鈍,接着說道,“我確實已經死去了。”
“我爲什麼會因爲你的死而開心?”
蘇乾搖了搖頭,“我們一起度過了那麼些日子,一起上課,一起去圖書館,一起逛廟會,一起看電影,一起雲雨...我就算是自殺,也絕對不可能會傷害你的。”
“但,你來到這穹頂之下,確實是因爲我呀。”
安雅的聲音忽然變得輕鬆了起來,言語裏帶着笑意,似乎對於此時情緒低沉的蘇乾視而不見。
“所以我想知道爲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你、你的奶奶安玲瓏、我爺爺蘇酉星,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關聯存在,我想知道,我在整個事件裏,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蘇乾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朝着依舊閃爍着雪花屏的屏幕怒吼道。
“小子,控制住你的情緒,你的意識世界都有一些不穩了。”謝洛科夫的聲音出現在蘇乾的腦海之中,聲音裏帶有着些許的擔憂的語氣。
“你代表了成功,也代表了失敗。”
安雅咯咯的笑了起來,“有一點你說的沒有錯,‘局’是假的,但你和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在關鍵的時候站在我這邊。”
“站在你這邊?你需要我怎麼做?”
蘇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中有些困惑。
“我需要你在這穹頂之內,做一個普通人,遠離所有的爭鬥和事件漩渦,就比如這希望谷內外亂七八糟的事宜,下次你就不要來這裏蹚渾水了。”
安雅很直白的講出了自己的訴求,“如果你表現的不錯,在未來的某個合適的時機,我會去找你的,也許,在這個世界裏做一對神仙伴侶,也並非壞事。”
“丁天越說,科技會權限者徐晏清背後的人就是你,這是真的嗎?”蘇乾並沒有直接答應安雅,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向她求證道。
“蘇乾!你根本沒有明白我對你的苦心。”
安雅的語氣裏似乎已經有一些不耐煩了,“我不否認,很多與你‘作對’的命令,我都是知情者,也是經手者,但你要明白,我處處爲難你的目的,就是要讓你遠離老一輩人爲你鋪好的路,避免重蹈他們的覆轍,我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卻不告訴我真相。我可以替人揹負殺人的罪名,卻容忍不了生命的另一半對我有所隱瞞。”
蘇乾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你不願意說,我不怪你,但我自己的路,自己會走。”
“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站在我這邊了。”安雅的聲音有些失落。
“雖然我不明白你究竟在這個遊戲裏面做了些什麼,但我的選擇必須建立在自己的判斷之上。”
蘇乾從行囊中抽出了惡魘斬馬刀,斬馬刀的刀背之上,白猿附着於其上的金色劍氣依舊未散去。
“其實得知你尚存於世,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的什麼,像是回到現實世界這類的東西,我也不敢奢求,西陸平原並不大,我相信有一天你會跟我說清楚的。”
“嘭”的一聲巨響傳來,就在某個實驗室牆壁的邊緣鐵門之上,一股可怕的巨力將封鎖的閘門撞的扭曲形變,希望谷外的光線從破爛的金屬門縫中照了進來,給黯然的環境中帶來了一絲光明。
“應該是別的特殊感染體感覺到了闖入者,別墨跡了,趕緊走吧。”
源株大姐一改當初想讓蘇乾細細查探一番此地的打算,轉而變得有些慌張,蘇乾在勉強收拾了實驗室內部的特殊感染體之後,並沒有繼續挑戰的打算,三十六計還是離開最爲的穩妥。
惡魘斬馬刀一揮之下,牆壁上的空間如同是壁紙一般被劃開了一道黑色的細線,線條扭曲擴大,蘇乾毫不猶豫的飛身而入,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體已經出現在了灰熊山的隧道盡頭,而此時,盤坐於地面的白猿·李剛剛睜開了眼。
“看來是一帆風順,沒錯了。”
蘇乾極少數與這位對視,倒不是害怕這位白猿大叔的目光,對方的眼睛先天有疾,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這位大陸第一劍聖是不睜眼的。
“有驚無險。”蘇乾點了點頭,“您在這裏一定等着急了吧。”
“急倒不是很急。”白猿·李再度閉上了雙目,“貿易聯盟的直升機一會兒就會出現在附近,你可以搭乘他們的運輸機回去。而我要再去一趟極地冰原,我們恐怕又會有一段很長的日子不再相見。”
“極地冰原?”
蘇乾微微擡頭,“我從灰犀·尼古拉斯那裏聽說,蘇酉星最終消失的地方就是極地冰原,你是爲了去尋找他的蹤跡嗎?”
“我下面的話,也許會讓你有些傷心難過。”
白猿從地上站了起來,將腰間的長劍立於地面,“這些日子,從我手頭上調查的諸多證據來看,主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不在...世上?”
蘇乾雖然從上半句中已經猜到了一些,但親口從白猿的口中得到結果,心中還是有種莫名的難受感。
“是。”
白猿雙手拄着長刀,直直的站立在地面之上。
“有什麼細節可以告訴我嗎?”蘇乾望着白猿的雙手,聲音有些顫抖。
“他自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並非是什麼仇殺,就這麼簡單,遺憾的是,那一處所在比較特殊,除了影像遺留之外,屍身與遺物沒能保留下來。”
白猿的話語非常的平靜,但並不代表他與蘇酉星的關係淺薄,就拿白猿肯認蘇乾爲小主這一條,當年白猿·李與蘇酉星之間的感情高度並不算低。
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
蘇乾得知了兩個與自己關係匪淺的人的消息。
一個分道揚鑣,一個陰陽相隔,他只覺得在自己的腦海之中猶如一片亂麻,他的世界曾幾何時變得如此的複雜,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