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落地,這位三公主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沒有一點禮儀品態,亮出了自己一口小白牙。
陸徹笑了笑,舉起一顆黑子,緩緩壓了下去。
“公主,你且看現在呢?”
原本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葉清嵐全身的精氣神立馬拉了下來。
“這都是第多少局了,跟前輩下棋,怎麼和跟我父皇下棋一樣。”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陸徹在心中暗暗搖了搖頭。
這樣子,哪裏還有第一次遇見的那個公主樣?現在活脫脫就是一個鄰家小姑娘。
她原本是要回京城的,但趁着陸徹突破,中途又跑了回來。
以增長見識爲由,想要在萬知隔裏面住下來,而陸徹也沒有拒絕,想着能多兩個人說說話也是好的。
更何況這兩個大美人確實挺養眼的。
“下棋講究的是個心境,公主,你平日裏雖然外表端莊,但內心還是過於活潑。”
葉清嵐站起身,微微翻了個白眼。
前輩雖然外表年輕,但說的話都這麼老成,肯定是個披着年輕外皮的老怪物。
“我上樓修行去了,前輩。”
陸徹點了點頭,看着這個活潑的三公主跑上樓。
像這樣的小姑娘,心裏又能安分到哪裏去呢?要是真安分,也不會跑出皇宮了。
先暫時跟在自己身邊也好,或許,還能逃掉一些禍事。
舉起一杯茶,陸徹輕輕地抿了一口。
雕刻有青色花紋的杯子還舉在手上,目光卻微微一擰。
“來客人了。”
宋元文雙手負於身後,每走一步,都要打量一番這屋裏的佈置。
這第一層的閣樓,也是最基礎的古風裝飾,除了木質傢俱以外,就連什麼字畫也看不見一副。
但如果細細觀摩,卻能夠品鑑出一些大道至簡的意味。
這其中的意味,宋元文自然也是觀察了出來,不過他的眼中卻有着一些不屑。
這樣的裝飾,雖然達到了凡普歸真的目的,但於她而言還是太過寒酸。
至少材質只是普通的木質這一點,便入不了他的眼。
“客人做吧。”
陸徹招了招手,示意對方坐下。
宋元文卻微微眯起眼。
“你就是天機子陸徹?”
面前這個人太年輕了,甚至給宋元文一種感覺,比他自己還要年輕。
“正是在下。”
陸徹的笑容平淡,與宋元文的笑裏藏刀不同,他的笑容是真正意義上的平淡,讓人只覺得他在笑。
“這確實是我沒想到的,這段時間在這大陸上鬧出這麼大動靜的幕後之人,竟然如此年輕。”
表面皮笑肉不笑,嘴裏面有一句沒一句的恭維,宋元文的心裏卻已然開始不相信。
如果面前這人真的能夠推算天機,也不可能蝸居在這小地方的破屋子裏了,更何況外表還這麼年輕,又怎麼可能擁有那樣的手段?
至少他是不會承認,在年輕人中有人比他還要強,哪怕只是在推演這一方面。
“那麼請問,你算出我的來意了嗎?”
宋元文看向陸徹,目光灼灼。
“且先不說我會不會去,閣下你可知道?請人是需要誠意的,你覺得以你的態度,又有誰人會跟你回飄渺宮呢?”
他沒想到,面前這人還真有幾分本事,竟然僅僅只是這樣坐着,便明瞭了他的來意。
不過轉念一想,對他來說也並無壞處。
這個陸徹真有幾分本事,回去也好交差。
“那好,既然你知曉了我的來意,那就走吧,東西也不用收拾了,想來你住在這種寒酸的地方,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
陸徹只是眼簾微擡,茶杯在手中輕輕旋轉。
“我可沒說要去飄渺宮。”
宋元文的臉上似乎有些詫異,確認了一遍。
“你說什麼?”
“閣下聽不懂人話?”
他的臉上陡然一變,右手一臺,亮出了手中的扇子。
“你可知道你在拒絕誰?既然你會推算,難道你不知道我飄渺宮的地位嗎?”
陸徹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今天還是從你嘴裏第一次聽說。”
這個陸徹的的確確說的是真話,這個所謂的飄渺宮,如果他不去特意推算,還真不知道這麼一個大昌頂級勢力。
但這落在了宋元文的眼前,卻是陸徹正在對他挑釁。
“有意思,這麼多年,不把我飄渺宮放在眼裏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他的音調降了下來,卻大大咧咧的再次坐下。
“在大昌,各方勢力,我飄渺宮完全能排進前三,這樣的一方勢力,今日卻被你這個僅僅只是小有名氣的天機子給看不上。”
感覺到了動靜,有兩個腦袋從樓上探了出來,看向下方。
“公主,這人好像是飄渺宮少宮主哎。”
葉清嵐捂住了小林的嘴,聲音放的很低。
“別說話,我感覺這人來者不善,有眼無珠,竟敢過來惹前輩,有好戲可以看了。”
宋元文猛然舉起手中摺扇,也不打開,便對着旁邊的桌子揮下。
“砰!”
宋元文的臉上凝固,看向這個四方桌,卻發現四方桌紋絲不動,連一點點裂痕也沒造成。
他轉頭看向陸徹,手中摺扇打開,猛地一揮。
萬層風浪憑空而起,帶着無上的威勢,朝着陸徹席捲而去。
整間房屋裏呼呼作響,房梁搖晃,木質的傢俱都發出了吱嘎嘎的響聲。
但陸徹僅僅是隨手一揮,屋子裏瞬間風平浪靜。
“這怎麼可能?”
宋元文瞳孔一縮,口中忍不住驚呼出聲。
他此時無法保持平靜地坐着,立馬站了起來,甚至於將身後的椅子也打翻。
“這可是我造化境的實力,憑藉手上的這把道兵,你怎麼可能會輕易化解?”
舉起手中的摺扇,想要再次展開攻勢,但宋元文卻驚愕地發現,他動不了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飄渺宮,來了雲野城,來了我這個小地方,就該保持最起碼的禮貌。”
陸徹站起身,將手中的茶杯放好,緩緩走到宋元文面前。
宋元文張大了嘴,眼神中已經有了些驚慌,想要說些什麼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陸徹那雙淡然的眼神,直勾勾地,與面前這位白袍年輕人對視。
“是該好好教導你一下,怎樣纔算是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