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太監突然進殿內稟報。
“宣。”百里乾揮了揮手,語氣有些不耐煩。
很快,便有一道頎長的身影踏入殿中。
林燃犀看去突然眼神一亮,心中暗暗誇讚,果然顏值高就是穿什麼都好看。
與昨天的一身白不同,今日的百里旗風一身勁黑,周身少了幾分溫柔,多了些凌冽的氣質。
“兒臣見過父皇。”百里旗風在淑妃身旁停下,向百里乾行禮。
“你過來做什麼?”百里乾看着百里旗風,眼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威壓。
百里旗風一掀衣袍,就地跪下:“回稟父皇,兒臣是特意來請罪的。”
“哦?請罪?”百里乾依舊盯着百里旗風的臉,好一會兒才道:“說說看。”
百里旗風看了一眼淑妃,才又道:“父皇,母妃今日會做出失態之舉,皆是兒臣的錯,望父皇明鑑。”
說完又補充道:“兒臣昨日見在御花園偶遇林少谷主摘花,對梅曲谷的美食很是好奇,便跟在少谷主身後觀摩了一陣,是兒臣行爲失當,才讓母妃誤會,兒臣願領罰。”
林燃犀聽完這話,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就這?就這?
就因爲自己和大皇子一起摘了花,做了個鮮花餅,就要如此大動干戈?
林燃犀看向淑妃,神色一言難盡。
這淑妃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可是目前來看,大皇子就是長得好看了些,倒也不必如此防備。
百里乾聽完這話也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又問道:“淑妃,是這樣嗎?”
淑妃聞言,擡頭先是狠狠瞪了林燃犀一眼,纔開口道:“分明是這個野蠻的丫頭刻意勾引,我兒豈會看上她那鄉下的食物!”
百里乾想到淑妃口中那“鄉下的食物”,自己和閨女都很是喜愛,當下臉色就是一沉。
百里旗風連忙告罪:“父皇,母妃情緒激動,一時失言。”
百里乾卻不再看百里旗風,只盯着淑妃,良久才道:“看來淑妃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供認不諱了?”
“別拿那種審犯人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只不過是想要懲戒一個賤婢而已。”
“母妃,慎言。”百里旗風不由得在旁邊小聲提醒,隨後又打算開口求情。
只是百里乾卻沒有給她機會:“既如此,淑妃你就在靜安宮好好反省吧。”
隨後又補充道:“你在道觀待久了,想必適應不了平常的食物,那以後靜安宮便三餐食素,不沾葷腥。也好讓你靜心修行。”
百里旗風連忙代母謝恩,然後半勸半拉地帶着淑妃走了。
至於林燃犀這個“苦主”的心思,那也是沒人在意的。
當然,林燃犀自己對此也沒什麼想法,她此刻正糾結於“道士到底食不食葷腥這個問題。”
想到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她應該多看點書了。
“林……你需要什麼補償嗎?”百里乾突然轉身看向林燃犀。
“補償?”林燃犀一愣。
百里乾點了點頭:“對,今日之事是你受了委屈,想要什麼便提出來吧。”
林燃犀一時間倒是猶豫了。
正糾結時林燃犀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陛下,微臣確實有個東西想和您討要。”
“哦,但說無妨。”百里乾似乎是來了興趣。
“回稟陛下,是這樣的,不知爲何梅曲谷在嘉城百姓間的名聲似乎太好,所以在驛站中會稍微住得有些不自在,不知能否請陛下頒一道旨或者賜微臣一個信物,好讓梅曲谷的人行事方便些。”
百里乾聽到這要求稍微一愣,但隨即大手一揮:“準了。”
“謝陛下。”林燃犀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講義氣的時候。
“林錄,這事就交給你去辦,現在就去吧。”百里乾對跟在身後的太監總管道。
“奴才領旨。”林錄領過旨意之後便直接對林燃犀道:“請林少谷主移步。”
林燃犀摸了摸靈犀的頭,便跟了上去。
但不知爲何,林燃犀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百里乾,總覺得對方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遺憾?
百里乾盯着林燃犀離開的背影,心下重重嘆了口氣。
原以爲只要林燃犀提了要求,他就可以把之前賞賜給淑妃的東西以補償之名要回來,然後他再分出一些做賞賜就是了,可誰料對方竟然提了這麼個要求。
平日裏怎麼沒看出來這丫頭這麼講義氣呢?
梅曲谷的事,他不但知曉,而且清楚的很,原以爲這丫頭進宮,是因爲吃不了苦,如今看來卻未必是如此。
林燃犀並不知道百里乾對她的印象的變化,但是林錄的態度卻實實在在驚到他了。
一出殿門,林錄就雙手作揖,給林燃犀來了個大禮。
“林公公,您這是做什麼?”林燃犀被驚得不輕,只覺得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陰謀的味道。
林錄起身之後卻只是淡淡一笑:“少谷主高義,老奴佩服。”
林燃犀尷尬地笑笑:“您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
所幸林錄沒有再誇,只是笑了笑便帶着林燃犀往外走了。
林燃犀跟在後面,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兩圈,隨即眉頭一皺,還是想不明白。
……
另一邊,淑妃被百里旗風拉回靜安宮之後,整個人氣質便是一變。
百里旗風見狀,便跪了下來,動作十分熟練。
淑妃一擡手,便有嬤嬤奉上了一道鞭子。
“沒用的東西!”淑妃厲呵一聲,一道鞭子便重重地甩在了百里旗風身上。
百里旗風悶哼一身,閉緊了嘴脣。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還活着做什麼……”
淑妃嘴上的話越來越惡毒,揮鞭的力度越來越重。
百里旗風的後背已經皮開肉綻,但還是挺直了身子。
“娘娘……”身邊的嬤嬤看不下去想要勸阻,卻被淑妃的一個眼神嚇退。
百里旗風卻沒有對這場鞭打上心,雖然痛,但是他早已經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