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用時將近一個時辰。

    最後的縫合完成後,手術宣佈暫時成功。

    陳中聽見秦桑說“好了”,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乖乖個娘哎,他是無論如何沒想到,接骨是這樣接的!

    這……人不能被噶廢了嗎?蘭子這條腿還保不保得住啊?

    雖然她這個人挺討厭,可她畢竟還小啊!

    秦桑無奈地瞥了陳中一眼,唉,真是……要不是找不到合適的助手,這個說什麼也不想將就。

    秦桑仔細清洗掉手上的血,拿了一個冊子過來,塞給陳中,道:“從現在起,你要每天做三次記錄,早中晚各一次,冊子上已經寫好了需要問診的項目,你認真記錄。”

    陳中顫顫抖抖打開冊子,一看,傻眼了,“老……老師,我不認識你寫的字,太……太草了。”

    秦桑:“……好,下次我寫認真點。哪個字不認識?我教你。”

    出門溜達的墨忱卿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出現在門口,主動道:“我來教吧。飯做好了,你先去喫飯。”

    秦桑驚訝:“飯做好了?”

    “嗯。”

    “誰做的?”

    “陸北。”

    陸北把飯擺在了他們屋。

    一道水蒸蛋,一道清炒山藥,還有一道拌蘿蔔乾,主食是粥和千層餅。

    !!!

    陸北竟是隱藏的廚子!

    水蒸蛋嫩滑嫩滑的,清炒山藥加了醋,微酸清香,蘿蔔乾不知道用什麼拌的,就清粥十分爽口,千層餅層次分明薄如紙!

    向來不重口腹之慾的秦桑覺得味蕾被俘虜了。

    “陸北,我終於知道墨九爲什麼能忍受你了!”

    陸北:?

    忍受?

    秦姑娘啊,不會夸人可以不用誇的,您知道吧?

    秦桑繼續道:“因爲你做飯好喫,他的胃被你俘虜了!”

    陸北:所以,這纔是這些年一直能夠留在小主子身邊的原因嗎?

    竟然不是因爲他討喜和忠心?

    秦桑飽餐一頓,碗留給陸北刷。

    回到堂屋,秦蘭還沒醒過來,秦桑給她把了一下脈,尚好,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畢竟是簡陋條件下的手術,病患身體的很多項目沒辦法檢查,她一顆心也是懸着的。

    好在秦蘭年紀小,身體素質好。

    陳中在做了一段時間的自我心理建設之後,已經漸漸恢復了平和的心態,他盯着秦蘭,眼睛一刻也不敢挪開。

    秦桑張張嘴,想說他不用這麼看着,最後又把嘴閉上了。

    愛看看去吧,習慣習慣就好了。

    秦桑自己也沒敢離開小院,就在院子里加工她昨天購買回來的藥材。

    墨忱卿過來幫忙,她舊話重提,“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墨忱卿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氣,“還有些事情沒做完,做完就走。”

    秦桑睨着他,哂笑,“在這個村你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該不會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想要帶走吧?”

    墨忱卿與她對視,沒好氣地應聲:“嗯。”

    秦桑眸光微閃,聲音不覺間都低了幾度,“誰家姑娘?需不需要我去給你說個媒?”

    “不用,我看上的姑娘,我自己追。”

    “嘁……還挺自負。”

    “這不叫自負,這叫自信。”

    “去去去,你把白芷切這麼碎幹嘛?切片!切片你懂不懂?你給我放下吧,快離開我的視線!”

    被嫌棄的墨忱卿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悶聲笑了,他越笑,秦桑越惱,最後拿起切藥的長鋸刀拍在了墨忱卿胳膊上,“笑,笑什麼笑?給你臉了!”

    “不是……阿桑,怎麼忽然就氣成這樣了?你該不會是在喫醋吧?”

    “我醋你大爺!”

    洗完碗出來的陸北聽見二人後邊這幾句,腳步都放輕了,屏住呼吸躡手躡腳溜牆根兒回了自己屋,才放心地呼出一大口氣。

    天啊,小主子這是遇到對手了啊!

    從小到大,就連王爺都沒有罵過小公子一句呢!

    秦姑娘開天闢地第一人!

    不過,這樣粗魯的姑娘,將來想帶回王府,該有多難!

    爲小公子掬一把辛酸淚!

    秦蘭下午的時候醒過來,陳中先是叫了秦桑,然後很負責地問了她身體的感覺,一一記錄下來。

    秦桑過來給她把了脈,檢查了一遍膝蓋,道:“如果疼得厲害了,就告訴中哥,讓他拿止痛藥給你喫。”

    秦蘭臉色蒼白,說話還有些大舌頭,“你願意給我喫止疼藥了?”

    秦桑兇巴巴道:“你不聽話我就不給你喫!不但不給你喫,還要給你喝前天的、昨天的那種又臭又苦的藥湯子!”

    秦蘭眼眶包淚,憋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我……我聽話……哇嗚……”秦蘭哇哇哭了起來。

    畢竟是隻有十四歲的小姑娘,哪怕這個世界早婚早育,這心智也不可能完全早熟起來。

    秦桑兇道:“哭也要給你喝!”

    “嗚……嗝。”

    大哭改成了抽泣。

    秦桑不再嚇唬她,道:“你這條腿已經給你做了固定,一個月之內不能動,能不能恢復好,就看你能不能堅持。”

    秦蘭急了,“那……那我要去茅廁怎麼辦?”

    秦桑把買來的拐拿到牀前,用手指敲了敲,“去茅廁用這個。茅廁我已經讓中哥幫忙改造過,用坐便器,不要讓這條傷腿用力。懂了嗎?”

    秦蘭抽泣着,“懂了……什麼是坐便器……嗝。”

    秦桑故意賣關子,“你用了就知道了。”

    病也給秦蘭治了,系統的獎勵還沒到,按照以往經驗,還是得自己去撞大運。秦桑決定明天上山採藥。

    傍晚,她去方賢家裏,看她的另一個病人賢嬸兒。

    這幾天,她雖然忙,但每天都會抽幾分鐘過來看一下賢嬸兒,囑咐幾句應該注意的,賢嬸兒和她很親,儼然已經是母女一般。

    翠弗蹦蹦跳跳過來,抱着秦桑的胳膊撒嬌,“小桑姐姐,你什麼時候上山去挖藥材呀?我也跟你去!”

    賢嬸兒嗔道:“這丫頭,一天到晚坐不住,花兒不會繡,飯不會做,就知道往外頭鑽。”

    “翠弗還小嘛。”

    “哪裏還小了,再過兩年,就該找人家兒了。”

    翠弗一聽要給找人家,就不幹了,“娘!我不要嫁人,我要陪着你和爹,永遠都在你們身邊!”

    “你聽聽你聽聽!這小妮子真是沒規矩!”

    秦桑笑道:“那明天還跟我上山嗎?賢嬸兒,我怕她跟我挖幾天藥材,她就更不願意坐下來繡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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