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大夫難道不想像別的男大夫一樣光明正大行醫?”
秦桑一臉莫名,“我現在行醫也沒有偷偷摸摸呀。”
墨三爺:“……總是會有人在你背後說三道四吧?而且同行都會容不下你。”
秦桑道:“別人說什麼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至於同行容不下我……我想不至於,我是在缺醫少藥的鄉下行醫,同行不多,我的病人也沒有太多選擇,到現在爲止,一切都還算順利。”
墨三爺說的不是無的放矢,但她不怕。不是社會沒有毒打她,而是她儘量規避了社會風險。
“我謝謝近段時間墨三爺對我的幫助,不過……”秦桑從容掃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男人們,揚了揚嘴角,“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會一點點醫術,只求能靠着這微末之技幫助他人並養活自己,並沒有別的不切實際的想法。雲大總管,多謝你,我先告辭了,各位慢雅。”
秦桑福身一禮,轉身離開,大黃和貓貓拖着陸北嗖嗖追了上去。
“嗷嗚!”
一屋子非富即貴的男人瞧着女子和兩頭兇獸,目瞪口呆。
墨如海目光沉沉,“老三,這女子不一般,我沒想到連你也被她給迷惑了。”
墨如雲朝他斜斜一瞥,眸子裏略帶不屑,但轉瞬即逝,“我不似二哥,讀的書多,知道的道理多,我就是一個跑江湖的,人粗。但我也知道非禮勿言。我同小秦大夫,就只是互相欣賞的忘年交,我心裏可沒那麼些骯髒的想法!”
墨如雲輕哼一聲,“今日請各位來,本意是想介紹這位奇人給各位認識,人都走了,宴也沒必要擺了,你們如果想留下來喫頓飯,那我就讓廚房上菜,如果不想留下來,慢走不送。”
墨家男人們都深諳墨如雲的脾氣,能幹出這事兒來,一點都不意外,但在墨家以外那幾個男人眼裏,雲大總管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只知道他是個牛逼人物,卻不知他脾氣怪異,當下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墨如海站起身,沉着臉,道:“老三!咱們墨家一向是尚禮之家,你這麼做,想沒想過墨家?想沒想過墨家宗族?”
墨如雲哂笑,“墨家還記得有我這號人嗎?二哥,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瞧不上我,不瞧便是。各位,今天對不住了,各位要記仇,就記我墨三的賬上,和墨家無關。”
墨如雲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不顧及這裏是他的府邸,客人是他請來的。
禮是什麼?禮要對識禮的人用,才能稱之爲禮,否則就是對牛彈琴,徒惹人發笑罷了。
商會太平藥局惠民藥局的幾位負責人面面相覷,繼而起身,向墨如海施禮告辭。
主人都不在了,他們怎麼可能留下來喫飯嘛!
墨如海也沒挽留,只說了幾句客氣話,讓墨啓和墨文兩個把人給送了出去。
墨六看看廳裏沒別人了,道:“二叔,我還有軍務在身,就不多留了,告辭。”
“你等等,我還有話問你。”
墨六隻好停下腳步,等着墨如海發話。
墨六料到他是要問戰況。
他道:“隨州地形複雜,東夷人藏在深山,行蹤不定,小墨帥派了斥候進山探路,折了一半的斥候,也沒有把地形探清楚,至於後來的戰事,我是管軍需的,並不太清楚,小墨帥讓我來弄傷藥,我便來了。”
“那忱卿沒事吧?”
墨六搖搖頭,“無事。”
墨如海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你什麼時候啓程?”
“後日一早。”
“走前去一趟我府裏,幫我帶一些東西給忱卿。”
墨六點頭應了,墨如海再無話囑咐,墨六便告辭離開了墨三爺府上。
出了院子的墨三爺,徑直追去了景和客棧。
秦桑似已料定他會追過來,沏了一壺茶,等在客棧大堂,嗑着瓜子喝着茶水。
墨三爺笑呵呵的,“你倒是自在,跑這裏喝茶來了。”
秦桑道:“這裏的茶的確是比您府上的茶喝着自在。雲大總管,哦,不,應該稱您三爺,請坐吧。”
墨三爺在秦桑面前坐下,自己拿壺倒了一杯茶,抓了一把瓜子,非常不客氣地嗑了起來。
“你還是叫我大總管吧,叫我雲叔也行,什麼三爺,我不喜歡。”
秦桑哂笑:“多少人巴結墨家都找不着門路,您倒好,有那麼厲害的背景卻不想倚靠,非得自己另闢蹊徑。”
墨三爺道:“什麼厲害背景,不過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內裏早已經爛透,遲早啊,會被那位給……咔!”
墨三爺往上指了指,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秦桑:“……”
這是她能聽的祕辛嗎?
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那都不能聽啊!
秦桑瞄了他一眼,岔開話題道:“剛纔在大庭廣衆下駁了您的面子,您不生氣?”
墨三爺滿不在意,“有什麼好生氣的?本來就是我揠苗助長了。本來想介紹你給那幾個人認識,以後你在墨州或行醫治病或經營藥材生意,總是要和這些人打交道的,沒想到,他們腦子裏裝的都是迂腐。也是我不好,沒考慮你的處境。”
秦桑咔嚓咔嚓嗑着瓜子,唔噥不清地道:“沒關係,我這不是全身而退了麼?”
“還是你機靈。”
秦桑勾勾嘴角,“那是,我必須得先保住自己的後路啊。我就是個小蝦米,不像你們財大氣粗的,我可扛不住造。”
咔嚓,咔嚓。
“大總管,我能不能問您件事兒?”
“你叫雲叔我就回答你。”
“嘖,得寸進尺。成,雲叔,我想問,您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別跟我說和我一見如故,我不信。我只信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墨三爺灌了一口茶水。
嚯,這茶苦得,比苦膽水都苦!
“小姑娘,你這是什麼茶?”
“好茶。名曰苦丁,對身體好,尤其是對中年人的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