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羽箭朝那誰飛過來,那誰偏頭躲過,龐大的身形像是一個巨無敵戰鬥機器,朝着羽箭飛來的方向奔去。
速度快得竟然出現了殘影!
那誰果然是個大殺器!
那誰奔進密林,一手一個,將藏在樹後的兩名弓箭手給薅了出來,加力砸向碗口粗的樹幹。
噗……嗤!
兩棵樹都被砸斷,人更是早就失去原本的形狀了!
秦桑看得渾身雞皮疙瘩。
乖乖,等見了墨忱卿,一定要把那誰留給他。
這纔是爲戰場而生的勇士,擱在她身邊太屈才了!
那誰又解決了幾個弓箭手,看看周圍不再有箭矢射過來,重新捲入人羣,廝殺去了。
秦桑這邊剛緩了一口氣,忽然又被人圍了。
幾十名彪形大漢將她團團圍住,個個手裏都是明晃晃的刀劍。
秦桑:“……”
二打千,優勢在你們行了吧!
但認輸是不可能認輸的。
秦桑手執匕首,一個就地翻滾,殺入人羣之中。
這些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看身手,都很不錯,出招個個兇狠,秦桑左突右殺,多少有點喫力。
而且她手中的是短兵刃,近身搏殺有利,距離多少遠點,就不行了。
貓貓和大黃見狀,趕緊飛身上來幫忙。
現場嘎嘎亂殺。
這算是秦桑前世今生經歷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鬥”。
前世她是受過訓練,但也只是訓練,和平年代,上戰場的機會少之又少,況且她只是個軍醫,又不是戰鬥人員。
說不緊張是假的。
好在她見慣了血,見慣了屍體,並不怕血腥,匕首噗嗤噗嗤盡往人的要害招呼,基本別讓她近身,近身就是一刀斃命。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放了一把火。
狼怕火。
火勢一起,整座山都跟着燒了起來,狼羣戰鬥力銳減,但狼王大黃沒退,它們也不敢退,只能硬着頭皮上。
秦桑看看火勢都快燒到山頂樹林這邊來了,一個虛招晃出,身形一晃,跳出了包圍圈,招呼了大黃和貓貓一聲,趕緊往另一邊撤。
“那誰,那誰,趕緊的,撤!”
背後追兵蜂擁而至。
“草啊,今天我命休矣!”
墨九,你在哪?快來救姐姐!
秦桑拼命跑。
貓貓躥到她前面,前蹄忽然伏地,在她面前匍匐下來。
秦桑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想讓她爬到它背上,它馱着她跑。
“你還太小。”
貓貓纔不過幾個月大,體型也沒有很大,秦桑怕自己這百八十斤壓到貓貓身上,會把貓貓壓壞了。
嗖嗖嗖!
後面又開始了箭陣攻擊!
秦桑暗罵一聲對方十八代祖宗,繼續逃命。
耳後勁風忽至,秦桑偏頭一躲,腳下踩到一塊鬆動的石頭,身形一個不穩,朝一旁的溝裏栽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頎長身影從遠處飛掠而至!
秦桑和地面親密接觸之前,滾落進了那身影的懷裏。
頎長人影帶着她一個漂亮的旋身,穩穩落地。
壯士好身手!
壯士好熟悉的氣息!
秦桑朝着壯士望去。
銀盔鐵甲,英氣逼人,姿容絕灩!
秦桑腦子裏一剎那涌出許多經典的臺詞。
我的意中人是一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彩祥雲來救我。
“來得剛剛好。”
秦桑望着英姿勃發的少年,秒變星星眼。
墨忱卿把她往身後一帶,聲音溫和:“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少年持劍殺入敵軍陣中,手起劍落,招招俱是殺招,一霎時血雨腥風!
幾十個人的包圍圈,很快就被少年撕裂。
貓貓和大黃也衝進去,狂撕一頓。
山上的火勢越來越大,秦桑看看情況不好,扯着嗓子道:“墨九,那誰,快走!”
那誰被團團包圍住,聽見秦桑一嗓子“墨九”,眼睛一亮。
小公子!
小公子來了!
那誰歘歘歘歘,殺出一條血路,朝秦桑的方向奔來。
墨忱卿邊殺邊退,很快退到秦桑身邊來,長臂一伸,就把秦桑裹入懷中,帶着她朝着另一側山下掠去。
後面,墨家軍殺到,清剿戰場,該殺的殺該抓的抓,很快,就把戰場清理完畢。
大黃站上高處,仰天長嘯,奮勇殺敵的狼勇士們潮水般來,又潮水般退去。
墨家軍一名領軍到墨忱卿面前請示命令,墨忱卿擺手,“你帶戰俘去祕密營地,一定要把這些人看守好。”
“是,墨帥!”
墨忱卿吹了聲唿哨,山下一匹馬飛奔而來,他帶着秦桑飛身而起,落在馬背上,催馬飛奔。
墨忱卿這纔有功夫好好看一看他懷裏的姑娘。
他的姑娘此時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一身一臉的土,頭髮打結,上面甚至還粘了幾粒蒼耳子和不知名野草種子,嗅一嗅,都餿了。
然而,他卻覺得這姑娘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墨忱卿唯恐姑娘會像夢境一樣消失一般,把姑娘抱得緊緊的。
秦桑感受到墨忱卿溫暖寬厚的胸膛,脣角勾了勾,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有多髒。
“你怎麼來了?”
墨忱卿貼着秦桑耳邊問道。
他心裏隱隱期待着她的答案。
她來,是爲了他而來的!她心裏是有他的!
一定是這樣的!
溫熱的呼吸灑在秦桑耳邊,弄得秦桑癢癢的,她晃了晃腦袋,壓根就不知道身後的男子正在進行頭腦風暴。
“我在墨州城辦事,看見墨六去濟民堂拉藥材,曉得你們缺藥材了,正好,我儲備了不少藥材,所以就給你送來了。”
“傻姑娘。”
墨忱卿按住她胡亂晃動的腦袋瓜,“那只是個套。藥是不缺的。墨家軍裏有叛徒,所以,我讓墨六去運藥材,藉機引蛇出洞。”
“原來這樣。不過,墨六受傷了,丟了一條腿。”秦桑覺得自己現在多少有點兔死狐悲的。
墨忱卿“嗯”了一聲。
許久不見,他嗓音又成熟了些,沙啞中還透着些清亮,質感十足。
“已經收到了消息,你給他截肢的?”
“嗯,遇上我了,算他幸運,不然,要死人的。”
墨忱卿又把她往懷裏緊了緊,沒有再說什麼。
有點點餿味的姑娘,還是那麼瘦,卻莫名讓人心安,連日來在戰場上遭受的辛苦疲憊瞬間消弭於無形。
秦桑依稀能感受到身後少年的情緒波動,雖然被箍得緊到呼吸不暢,她還是沒有動彈。
良久,秦桑道:“剛纔那些人就是叛徒嗎?他們中有一個人會馭狼,就是他,驅使狼羣攻擊墨六的車隊,我懷疑墨六的藥材被燒,是人爲的……不過,既然你早有安排,墨六的車隊應該沒拉什麼藥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