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緩和了語氣,對老大夫道:“那就麻煩您了,事關將士的生命,請您務必說得詳細些。”
“老朽會盡力的。”
等這邊交接完,把病人挪走,已經是未時末刻。
秦桑帶着人給病人進行了會診,重新治療,修改藥方,等這些都做完,已經天黑。
秦桑回去的路上,聽士兵在議論,今天在轅門口斬了好幾名敵軍的細作以及墨家軍裏的內賊,其中有一個還是墨家的人,官職不低,是名將軍。
秦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就當聽新聞了,聽完小小表示了一下震驚。
月娟卻有些反應過度。
“原來墨如藍竟是內鬼!真是可恨!”
秦桑挑眉,“你認識他?”
“也不算認識。他在戰場上救過陸將軍,陸將軍對他一直心懷感激。”
“陸東將軍?”
“嗯。陸將軍還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他呢,這廝不配!”
秦桑回想了一下墨如藍其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只記得是個年輕的將軍,職銜麼,寧遠將軍,品級不算太高,但於他那個年紀,已經算不錯的了。墨忱卿稱他一聲藍叔,看來輩分在墨忱卿之上,和墨如雲一個輩分。
墨家這棵大樹已經龐大到不可計量,據她所知,雲字輩的族人,數以幾百計,這還不算那些已經散落在外的後嗣。
這墨如藍,能得墨忱卿稱一聲叔,看來和嫡系很近了。
越是和嫡系近,便越是狼子野心。
皇帝那邊挖空心思要滅墨家呢,這墨家自己就先勾心鬥角起來,小九未來的路不好走啊。
不過小九這利落的手段,果然是當領導者的材料。
秦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就到了中軍大營。
大營門口的人絡繹不絕,看來墨忱卿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秦桑有些後悔搬來這裏住了。
這就是成天在那些將軍謀士眼皮子底下晃悠,稍有不慎被他們當中的誰給抓住了把柄,這就是掣肘墨忱卿的棋子軟肋啊!
秦桑立即挺直了腰桿兒,拿捏出一副淑女姿態。
“月娟,小花,這裏可不比原來的住處,你們要萬事揣着小心,不可讓人覺得我們沒有規矩。”
石小花拍拍胸脯,“姑娘,您放心吧,我們當兵的第一條就是要服從命令嚴守規矩!”
秦桑:“……”
小花是位好同志,但好同志未必能做得了好丫鬟啊。
“那個,小花啊,這樣,你以後呢,儘量跟在我身邊。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不讓你做什麼,你就一定不要做,知道嗎?”
石小花立正挺胸,“知道了,姑娘!”
倒是月娟年紀稍大些,懂得的也稍多些,性格也偏柔和一些,“姑娘放心吧,我們不會亂說話惹麻煩的。進了這中軍大營,規矩多,人多,我們曉得。”
石小花恍然大悟,“原來是怕我們亂說話啊,姑娘放心,小花絕不會亂說話的!”
小花大高嗓門兒,立刻引來一陣側目。
石小花一縮脖子,“啊?哦,我知道了。”
聲音立刻低了下去。
秦桑噗嗤樂了,“也不用這麼剋制自己,咱們只要不做錯事,不給別人拿住把柄,那就問題不大。”
石小花睜大了眼睛,“姑娘,少帥這麼喜歡您,誰敢拿捏您的把柄啊?”
“花兒啊,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少帥年紀輕,難免有人不服,我們越是得少帥寵,有些人就越覺得我們是禍水,是會勾引少帥玩物喪志的禍水。”
小花縮脖子,“那個,姑娘,是您,您,不是我們。少帥可不喜歡我們。”
秦桑一巴掌拍到了石小花腦袋上,“你也太不仗義了!這個時候還分什麼你我?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知道嗎?”
月娟噗嗤樂了。
石小花揉着腦袋,滿腹委屈。
明明自己的功夫不弱的,怎麼都躲不開一巴掌呢?
啊,莫非,姑娘她也會武功?!
“姑娘,您會武功嗎?”
“不會。”秦桑斬釘截鐵回答。
小花鬱悶了。
竟然躲不過一個孱弱姑娘的一擊,她以前練的武功都是一坨大便嗎?
不,她一定要更刻苦地習武纔行!
秦桑的房間一早就已經收拾佈置好,比原來的房間舒適了不知多少倍,早上的時候,小花並沒跟着過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這麼奢華的地方。
“天啊,姑娘,少帥對您也太好了吧!這還是在戰場上,就給您把房間佈置得跟宮殿似的!”
小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秦桑好笑道:“你見過宮殿是什麼樣子?”
石小花搖搖頭,“沒見過。可我覺得,宮殿也不過如此了吧?”
月娟道:“宮殿可比這豪華多了,不要說宮殿,就是京都那些富豪之家,都比這不知豪華了多少倍!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快收斂些吧,免得給姑娘添麻煩!”
石小花嚇得吐舌頭,“乖乖,我再也不敢了。”
“小花,千萬要記得,在這裏要謹言慎行,萬不可招惹人。”
石小花猛點頭。
秦桑瞧了月娟一眼。
平時她就覺得這月娟言談舉止不像是一般人,此時她更加肯定了這一想法。
“月娟,你是京城人士嗎?”
秦桑隨口問道。
月娟點頭,“我是京城人。”說了這麼一句,月娟便不再言語。
秦桑歪頭打量她神色,見她神色間有些抗拒之意,便問:“怎麼了?家裏有什麼難事?”
月娟搖搖頭,“難事倒是沒有,嗐,說是京城人,其實不過是個流浪的人,我沒有家了,小時候在街邊流浪,陸將軍把我撿回去的,從那以後,我就跟着陸將軍了。”
石小花眨巴着大眼睛,道:“月娟姐姐,你家人呢?他們不要你了嗎?”
月娟忙搖頭,“沒有,他們不是不要我。我小時候,家裏蒙難,一家人全都沒了,我在管家的幫助下跑了出來,可惜後來還是和管家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