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鵲治好了一個普通病症。”墨忱卿沉聲道。

    後面的一系列事情,比如蔡桓公會不會感謝扁鵲,史書上還有沒有這一筆,他沒有說。

    那是很顯然的事。

    秦桑無聲一笑,道:“對我們大多數做大夫的來說,能把病消滅在初始階段,就是最大的功德,至於這事兒會不會被人記住,被人傳頌,都不重要。我想,扁鵲也不會在意蔡桓公會不會獎賞他。扁鵲會找出病竈,對症下藥,防患於未然,把那些已經病變的地方從根本上都修補好。

    你現在面對的這件事,這些人,就和身體發生了病變是一樣的,因爲是剛開始的階段,大多數的人並不知道這是病,得治,他們甚至覺得,這傳言還挺有道理。你這個時候如果壓制,他們會覺得你這是心虛的表現,是

    治軍不同於治病,治病要早發現早治療,治軍麼,早發現,未必需要早治療,何不等到壞死的病竈都牽出來,一舉拔除?”

    墨忱卿把秦桑拉入自己懷中,道:“我何嘗不知道這是最適合的一條路,只是,我不願意看見你受委屈,不願意聽他們非議你。”

    “傻瓜,悠悠衆口,堵又哪裏能堵得住?若我不能改變他們對我的看法,那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我自己。放心吧,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擊潰的。”

    墨忱卿動容,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我何其有幸,遇見你。”

    “咳咳,那晚上就多給我唱幾遍十八摸回報我。”

    墨忱卿:“……”

    得,正經不過片時。

    墨忱卿將她往懷裏揉緊,“唱多少遍都行。”

    小妖精的奇葩愛好必須滿足。

    “你說話算數哦,不要再像那天晚上,當逃兵。”

    “我要逃我是那個。”

    “那好,我們來說點正經的吧。我有一個打算。”秦桑臉色轉變相當快,一秒正經。

    “哦?那你說說。”

    “我打算再在這裏留一段日子,所以,你給我個職位吧,我幫你把醫署給收拾利索再走。”

    墨忱卿猶豫道:“給你職位不是問題,可,戰場艱苦又兇險,我不希望你留下來。何況,你在墨州還有自己的事情,那些事怎麼辦?”

    “我在後方,也沒有多艱苦,至於說兇險,也不至於,你派幾個人保護我便是……嘿嘿,其實我知道你在我身邊放了暗衛,有他們在,我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至於墨州的事,你那幾個暗衛在,我會寫信把規劃告訴他們,他們按計劃執行便是,等這邊上了正軌,我就回去,也不過三兩個月的時間,不會誤事的。”

    墨忱卿也捨不得她,想了想,便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不過,事事要以自己爲重,不可強爲。”

    “我曉得的。”

    “那……你暫代醫署醫官的位置?”

    秦桑嘻嘻笑道:“我夫君果然聰明,知道我想要的是這個位置。”

    墨忱卿好笑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難道還能給你個將軍當?”

    “也不是不行啦,我保證帶兵比某些人強。”

    墨忱卿剛要說什麼,忽然停住了,頓了一瞬,定定看着秦桑,“剛纔說什麼?”

    “什麼?說你給我個將軍噹噹?”

    “不是。你稱爲什麼?”

    “夫君?”

    秦桑自己都驚了一下,“就……順口就叫出來了,我不是有意的。你很介意嗎?那我以後改好了,嗯……要不叫你親……”

    “不必改。”墨忱卿快速打斷她的話,“就叫夫君好了。”

    頓了頓,墨忱卿又無比懊惱道:“怎麼辦,我現在很着急和你成親了。得想個辦法趕緊把仗打完,救出那些笨蛋,班師回朝。”

    秦桑揮舞小拳頭,“加油,我等你哦!”

    墨忱卿挑眉,“加油?”

    “就是給你鼓勁啦。夫君,其實,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沒有什麼不當講的,你有任何話都可以和我說。”

    “好嘞。我是想說,你覺得,那羣人還有救的必要嗎?已經拖了這麼久,不是團滅就是團降了吧?”

    墨忱卿把秦桑的腦袋按到嘴邊上,低聲道:“樣子要裝的,不然回朝不好交代。至於救不救得出來,那就是隨天意了,但東夷人想全須全尾撤走,不可能。夫君要把他們團滅。”

    墨忱卿活學活用,立刻掌握了“團滅”精髓。

    “瞭解。祝夫君你旗開得勝。”

    墨忱卿勾脣笑了笑,“那……我現在宣佈你的任職?”

    “好啊!”秦桑擡頭吧唧了一下墨忱卿優秀的下頜線。

    “陸南。”

    墨忱卿招呼了一聲,默默吃了半天狗糧的陸南立刻現身。

    “把醫署的人都召集到授課室外。”

    “是。”

    陸南趕緊去了。

    墨忱卿這廂和秦桑略整理了一下儀容,前往授課室。

    兩人到的時候,所有的大夫都到了,學員們都在外面暫避,醫署大夫在授課室裏等候。

    墨震和幾名將領竟然也在。

    秦桑站在墨忱卿身後,心裏好笑,這是要幹嘛?

    欺負小九年輕?

    真當小九是那麼好欺負的?

    憨批。

    墨忱卿面無表情,連語氣都沒有什麼情緒,“幾位將領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找本帥商議嗎?竟然追到了醫署授課室來。”

    說着,走到了秦桑素日站着的三尺講臺上,在秦桑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老將軍,是前方發現了敵情嗎?”墨忱卿看向墨震。

    墨震一臉的不自在,“不是。聽說少帥把大夫都叫到了這裏,我以爲出了什麼大事,所以過來看看。”

    “你們也是過來看看的嗎?”墨忱卿朝其餘將領擡了擡下巴。

    幾人應和,倒是明威將軍墨竹說了不一樣的話:“我們正和鎮軍大將軍一起練兵呢,就隨大將軍一起過來了。”

    墨忱卿睨了他一眼,道:“沒什麼大事,本帥是來宣佈新任的醫官人選的。”

    墨震道:“少帥已經有了人選了?敢問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大夫?”

    墨忱卿坦然道:“秦桑秦大夫,老將軍覺得她如何?”

    “她?她一不是墨家軍的人,二,她畢竟年輕,經驗怎麼能夠跟醫署的老大夫比?少帥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墨震一臉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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