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暗他在明,在不瞭解對方勢力之前,必須謹小慎微。
當然,師爺完全相信,她口氣大,可不是因爲她自大,而是因爲她有那個實力。
“那就多謝秦大夫了。”
師爺離開了古寨村。
秦桑暫時把這事放下,等她的學員大夫都來了之後,繼續邊接診邊教學的模式。
兩個時辰過去,原以爲那縣太爺不會來了,秦桑結束一天的繁重工作,換了常服,剛出醫館大門,方賢就慌慌張張來了。
“小桑啊,不好了,那縣太爺又來了,怕是沒揣着好屁,要不,你先躲躲?”
秦桑脣一勾,問道:“賢叔,他是一個人來?還是一羣人來?有沒有帶着他那個老義父?”
方賢還想了一下,“啊?哦,好像是帶了。”
“那沒問題了,你去把咱們村的人都找來吧。”
方賢愣了,“啊?”
“聽我的沒錯,賢叔快去吧。”秦桑推着方賢骨碌骨碌往外走。
“你個小野丫頭!”
方賢氣得笑罵。
秦桑附在穆蕭耳邊,小聲吩咐一句,穆蕭聽了,立刻眉開眼笑,一溜煙跑了。
秦桑隨方賢一起出來,站在門口,等了不過半刻鐘,馬琿一行人就來了。
這次他沒有帶太多人,只帶了師爺和兩個隨從,馬車伕也是由隨從代勞。
秦桑這次主動開了口:“大人,又見面了。”
馬琿臉色不好,本來就很長的臉,拉得驢臉一般長了。
秦桑只當沒看見。畢竟是一縣父母官,向一個小女子低頭,這不是誰都能忍得下這口氣的。
“嗯,秦大夫,又見面了。本縣如約前來,是想請秦大夫給本縣義父解了身上的毒。”
馬琿僵着臉,低眉垂眼說道。
秦桑沒拿架子,像平時對待病人一樣,溫聲說道:“把蔣員外擡到房裏來吧。”
兩名隨從把人給擡了進去,秦桑並沒跟進去。
看村民們聚集得差不多了,她看向馬琿,“大人,陳師爺已經把我的要求轉述給您了吧?”
這一關始終是逃不過去了。
這女的真是煩人啊。
但她比那背後下毒的人,還是好了很多的。
她用的都是陽謀,任何事都擺明面上來說,跟她打交道,反而會安全很多。
不像那個在背後的人,陰招損人。
現在比較幸運的是,那背後使陰招的人還沒有來找他逼他,他就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先將就一下秦桑。
若有一天那人真的要以上壓下,他也沒有什麼軟肋抓在她們手裏,做事可以有選擇地做。
馬琿站到了臺階上,剛要開口,人羣忽然騷亂起來。
馬琿皺眉。
秦桑道:“沒什麼,只是找了幾個人來。”
人羣被撥開一條縫隙,穆蕭和暗衛們提了幾個人來,其中一個馬琿認識,是昨天在他面前要狀告秦桑的那個,秦桑的胞兄。
除了他,還有兩個老的,
馬琿猜到了這兩人的身份,“這是你爹孃吧?”
她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那天晚上天很冷,我身上只穿了件單衣,明知我可能會被凍死,他們還是把我推出了門。”
馬琿睨着她。
女子長得很靚麗,瞧着不像是胡攪蠻纏的人,身上還有種令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
“你現在過得不錯,以前的苦難,該忘就忘了吧。”馬琿勸了一句。
秦桑笑笑,“那些苦難不算什麼的。我這個人,向來就是心大,如果不是他們後來百般折辱我,我不至於太絕情。”
馬琿也算是個經歷過不少事的,昨日就已經瞧出來,那秦安就是個不要臉的無賴,今日再看看他的父母,都賊眉鼠眼的面相。
這樣的父母,怎麼生出的秦桑這種儀表堂堂的女子?
他抿了抿嘴角,道:“秦大夫,人的出生沒辦法選擇,你還是看開些吧……那個,我可以開始了嗎?”
秦桑點頭,很客氣:“那就有勞大人澄清我的冤屈。”
見她如此態度,馬琿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站上臺階,居高臨下,大聲道:“人都來齊了吧?本縣召集你們前來,不爲別的,是想澄清一件事的。秦桑,秦大夫,她並沒有處方不當,本縣的義父生病,和秦大夫的藥方無關。昨天是本縣魯莽了,在這裏,本縣要向秦桑道歉。”
全村轟然。
這是怎麼回事?
縣太爺給秦桑認錯?
天啊,秦桑好大的面子!
小桑這是被神仙附體了嗎?
小桑姐果然厲害!
一時間,村民鬧哄哄,全在誇讚秦桑。
就連那幾個總眼紅秦桑想要佔秦桑便宜背地裏說秦桑壞話的媳婦子,都不由被這場面嚇得惶惶然,跟着喊起了讚美的口號。
馬琿無語:“……”
他就知道。
“秦桑,本縣已經道完歉了,是否可以給本縣義父治病了?”他偏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桑。
秦桑點點頭。
她衝方賢道:“賢叔,沒什麼事了,讓大家散了吧,幹了一天活,怪累的了。”
馬琿氣笑了。
合着好人全被她當了。
秦桑進屋,馬琿和師爺也跟着進來。
眼前沒有了旁人,只剩下了他三人和病牀上躺着的蔣員外。
陸北在門外,攔住了馬琿的兩個隨從。
兩個隨從打不過陸北,只能乖乖在外面待着。
秦桑神色嚴肅起來,道:“馬大人,我知道你到我這裏來,頂着壓力呢。明人不說暗話,我可以解了您義父所中之毒,但您得知道,有人盯上了你,這一次我能救,下一次,我可未必就來得及救。我這個人呢,不喜歡惹事,但如果有人惹我,我可不會任由人在我頭上拉屎。”
弦外之音,如果他再敢惹她,她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馬琿實在不知道這如意縣地界兒何時殺出了這麼個人物。雖然很不瞭解她,但他絲毫不懷疑她在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