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王爺神情恍惚,喘了口粗氣,“就咳了那麼一次,後來吃了藥沒再咳,我還以爲好了。咳咳咳,沒想到……”

    他咳得厲害,說幾句就又咳上了,阿吉忙幫他拍背,沒想到越拍越厲害,王爺一口黑血又吐了出來,帶着腥臭味。

    血濺到秦桑身上幾滴,阿吉忙要叫丫鬟,秦桑以手勢制止,“不用,沒事,一會兒再說。”

    她趕緊拿出銀針,在他腕子幾個穴位上紮了幾針,幾針便見效,墨王爺咳得輕了,身體鬆弛下來,他長長舒了口氣,“感覺好多了。”

    最近都沒有這麼舒暢的感覺。

    秦桑道:“您躺好了,把上衣解了,我給你正經扎幾針。”

    阿吉問道:“秦姑娘,王爺這病……到底是個什麼病?”

    “鬱結於心,日久天長就成了實病,肺癆、肝損害、再有一些小毛病。王爺現在身體太弱,不能下猛藥,先採取保守治療的辦法,銀針刺穴加藥飲。”

    “秦姑娘,你的意思是,王爺這病能治?”

    阿吉驚喜地嗓音都變了。

    秦桑回答模棱兩可:“治着看吧。”

    見過哪個大夫遇到大病敢打包票?

    更何況,就墨王爺現在這處境,能治好也不能說啊。

    阿吉神色黯淡下去,但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

    這些年都沒治好,他已經習慣了。

    可能因爲世子的關係,他對秦姑娘抱了希望,所以纔會有這麼一點點失望的感覺吧。

    “王爺,那我給您把上衣脫了吧。”

    他剛要伸手,墨王爺強硬拒絕起來:“我不脫!像什麼話?男女有別,她是個女的,還是忱兒帶回來的女人!出去出去,還是換太醫來吧!”

    秦桑輕嘆了一聲,耐心地道:“王爺,我知道太醫醫術很好。但是給您扎這個針,是需要我的獨門手法的。太醫不行。這樣,您別把我當女人,就把我當成是一個工具人。一個會扎針的工具人。”

    墨王爺轉了轉眼珠,“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人家都說難得糊塗,王爺,您就裝回糊塗吧。”阿吉也勸道。

    “您再不脫,我就給您打暈了脫!”秦桑揚了揚拳頭威脅。

    墨王爺被秦桑這沒有禮貌沒有尊卑的行爲驚到了,眼睛睜了睜,一臉不敢置信。

    “忱兒呢?阿吉,你把忱兒給我叫進來!”

    他要問問他,到底找了個什麼女人來!

    阿吉回道:“忱卿世子還在同太醫說話。”

    秦桑無奈,再這麼下去,天亮也扎不上這針。

    她拿出一枚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紮在了他的昏睡穴上。

    阿吉:“王爺暈過去了?你,你要幹嘛?”

    “他總拒絕也不是個事兒,我餓了,趕快給他扎完我好去喫飯。麻煩大叔把他的衣裳給扒了。”

    阿吉:“……”

    他手腳麻利地將墨王爺的上衣給脫了,問道:“這樣行嗎?”

    “身子放平。”

    阿吉趕緊將他擺放平。

    秦桑拿了銀針消毒,然後利落地下針。

    阿吉看得眼花繚亂。

    就這下針的手法,太醫院就沒有一個人能做得到!

    果然是治好了世子的神醫!

    墨忱卿進來,她剛好扎完了針。

    “太醫支走了?”

    秦桑問道。

    阿吉震驚,剛纔世子跟太醫說話,只是要支走他啊?

    哦,也是,如果讓太醫知道,王府不信太醫,找了個小姑娘來給王爺治病,那不就得罪他了嗎?

    也不對啊,世子什麼時候怕過得罪人?

    “要到太醫的藥方了嗎?”

    “要了。”墨忱卿把一張藥方遞給了秦桑,秦桑仔細看了一遍。

    阿吉心裏腹誹,這是要抄襲太醫的藥方嗎?

    他這廂瞎想,秦桑卻將看完的藥方遞給他,“大叔,先收着吧,這藥方用不得,我回頭重新開藥方……對了,不要跟別人說,沒用太醫這藥方,你把藥方放好。”

    秦桑叭叭叭說了一串,阿吉聽得腦子都嗡嗡的。

    墨王爺卻是雙眼隱隱透出精光,只是那麼一瞬,他又若無其事地萎靡了下去。

    墨忱卿沒看他這邊,而是拉了秦桑的手往外走,“外面來寫藥方。”

    秦桑道:“寫藥方就算了,我打算親自配藥煎藥,反正離這個院子也沒多遠,我把藥煎好了送過來,也不麻煩。”

    墨王爺和阿吉互視一眼,目光都跟着深邃。

    只是因爲不怕麻煩,就要每天煎藥往這裏送,有那麼簡單嗎?

    她是想借此機會套近乎?

    還是說這藥有什麼不對勁?

    無論是哪個原因,都不是什麼好原因。

    阿吉道:“秦姑娘,不用麻煩,你把藥方寫好了給我,我親自給王爺煎藥就行了。”

    秦桑淡淡道:“不行。這個藥,必須我自己來煎。”

    “秦姑娘你何必那麼堅持呢?”

    “這點上我必須堅持,大叔,實話跟您說,王爺的病不輕,藥方屬於是不能外泄的祕方,我不會假手於任何人。”

    阿吉眸光愈發深邃,“不是,秦姑娘,你把藥包好了拿過來,我們就不會知道你的藥方了不是嗎?再說了,我們也沒有理由要你一張藥方,我們又不做藥鋪生意也不開醫館,你再祕的祕方,於王府又算得了什麼呢?”

    秦桑寸步不讓,“您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要不這藥你們找太醫開去!”

    阿吉被這她搞得頭有點炸了。

    這姑娘怎麼就這麼倔呢?

    她圖什麼?

    或者說,她覺得來送個藥,就能見縫插針討王爺歡心,然後同意她嫁進王府?

    那她也太天真了。

    以她的出身,永無可能嫁進王府!

    墨忱卿道:“我帶阿桑進京,除了婚事,還有就是帶她給父王看病。但是這兩者並沒有關聯,治病的事,聽秦桑的便是。”

    墨忱卿說完,拉了秦桑的手就往外走。

    阿吉追上來,“世子,您聽老奴說,王爺他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更不用解釋了,你照顧好他,一會兒來給他送藥。”

    墨忱卿神色淡淡的,阿吉再要說話,他已經拉着秦桑出了門。

    阿吉沒有繼續追,在廊下站了片刻,望着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園裏,纔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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