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忱卿揉揉她腦袋,“你呀,太善良,當初不讓你往府裏領,你說什麼救死扶傷是你做大夫的職責。那做大夫的多了去了,怎麼就你愛救死扶傷啊?”

    秦桑接道:“世道變了唄。”

    “你忘了你在墨州多管閒事的結果了?救人一命,反被訛詐。”

    秦桑繼續順着他的話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若不是三叔,你那次鐵定喫大虧的。”

    秦桑:“多謝三叔。”

    嘖,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陳芝麻爛穀子,真難爲他記這麼久!

    總結:小九是個愛記仇小肚雞腸的男人!

    看來以後還是要少犯在他手裏啊!

    說着走着,終於出了皇宮,兩人和車隊碰面,驅車出發。

    這次的目的地離京城不過百里。

    疫病已經離京城那麼近了,皇帝也是慌爪子,才飢不擇食地抓了墨忱卿這個他一直忌憚的人來。

    只因墨忱卿他背靠神醫。

    好算計!

    車隊除了墨忱卿的人,還帶了五名太醫,秦桑也帶了黃大夫這個激進派來。另外,秦桑早些日子還寫信通知陸北,調幾個大夫過來。

    來的除了她親傳大弟子穆蕭,還有當日在戰場上收的學生洪敏。

    當日東夷軍營中爆發疫病,洪敏在場,雖然秦桑沒有帶他走完整個流程,但他好歹也是學了點皮毛的。

    另外還有幾名大夫,跟穆蕭一起來了。

    其實忱心館周大夫也很想來,只不過秦桑怕他過於專注而疏忽了自己的安全,纔沒有帶他。

    除了大夫,還有三百士兵,護送賑災物資。

    百里之地,當晚即達。

    衙門提前得了通知,當地縣太爺率全縣官員及部分百姓等候在縣衙,衙門口外燈火通明,人頭烏泱泱一片。

    秦桑跟着墨忱卿下車,被這場景嚇了一跳。

    嚯,不是說縣裏死了不少人嗎?怎麼還能聚集起這麼多人頭來?

    秦桑瞄了一眼墨忱卿,壓低了聲音:“讓他們都散了!”

    她從藥箱裏摸出兩個口罩,遞給墨忱卿一個,兩個都戴上了口罩,她又吩咐趕車的陸南:“把後面車上的口罩搬一箱下來,給大家分了,讓他們戴上。你也趕緊戴一個。”

    墨忱卿往前邁了兩步,縣太爺領着人呼啦啦跪下行禮,他神色不悅,沉聲道:“只留幾個負責人,其餘人等趕緊散了!”

    縣太爺懵逼了。

    他辛辛苦苦摯摯誠誠聚集起來的人,只爲博新來的巡察使一個歡心,就這麼讓散啦?

    這巡察使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仔細一看,便了然了,難怪,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伢子!

    皇上是怎麼回事?竟然派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來?

    墨忱卿看他發愣沒有動,語氣更沉了些:“怎麼?還要讓本官親自幫你驅散嗎?!”

    沉而冷的氣勢,嚇得離得近的那些官員一個激靈!

    這……這少年身上怎麼這麼重的殺伐之氣?!

    “散了!趕緊散了!”縣太爺還沒回過神來,身體就比腦子先行動,開始驅散人羣。

    他身邊幾個官員也趕緊付諸行動,幫着疏散人羣。

    秦桑陸南等人早已經習慣墨忱卿這種作派,在戰場上的時候,他的殺伐之氣比這不知重多少倍去了!

    後面的太醫們也是都嚇了一跳。

    原來,這就是率領墨家軍以少勝多全殲幾十萬東夷軍的少年元帥!

    怪不得,皇上遲遲不給他賜官進爵,原來是忌憚吧?!

    可……有這樣的臣子,皇上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他是塊非常有用的磚,哪裏最需要就往哪裏搬!

    真是不明白皇上不是咋想的。

    縣衙的人清理完了現場,墨忱卿朝那縣令招招手,縣令忙屁顛屁顛兒跑過來。

    “巡查使大人,您請吩咐。”

    “你讓人帶那幾位太醫去下榻處休息,另外,安頓車馬物資的地方安排好了嗎?”

    “哎,安排好了。”一聽見物資,縣令眼睛都亮了。

    “陸南,你帶着人,去把物資安頓了。”

    “是,世子。”陸南就沒再特意改稱呼,什麼巡查使大人之類的,太低等。

    縣令等人聽得清清楚楚。

    世子?

    什麼世子?

    哪位世子?

    來的這位竟然來頭不小,怪不得陣仗都搞得很大呢!

    縣令忙讓縣丞帶着陸南及三百軍士去安頓物資了。

    秦桑道:“現在我要看看你們關於疫病的記錄,縣令大人,相關人員跟我們進衙門吧。穆蕭,你們大家都跟過來。”

    太醫們原本還挺高興,終於可以休息了,秦桑還挺人性化,沒想到,後面還有這安排呢!

    這不是明擺着排擠他們嗎?!

    “我們也想看看記錄,幫忙出一份力!”

    一名太醫道。

    衆人瞧着他。

    嚯,膽子真大,以爲自己是誰啊?!

    卻沒想到,秦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答應了:“好啊,那就辛苦各位了。如果你們感覺累了,可以跟世子說,早點回去休息。”

    她說着,徑直往縣衙裏走。

    縣令眨巴着小眼睛,問道:“這位是……”

    一個花樣少女,通身都是盛氣凌人的壓迫感,而且打從下車,就沒少指揮全場。

    這又是哪號人物啊?

    墨忱卿望着秦桑堅挺的背影,眸子裏帶着欣賞,道:“她是我助手,神醫秦桑,之前送來的藥,都是她給的方子。”

    後面跟着的太醫心裏嘀咕,忱卿世子平時話很少,怎麼到了說秦桑這裏,話就這麼密了呢?

    果然如傳聞,忱卿世子愛慘了秦桑啊!

    還有,秦桑之前竟然給過方子?

    竟還有這等事?!

    爲什麼從未聽人提起過?

    太醫們一肚子疑惑,跟在後面往裏走,穆蕭領着衆位大夫隨在其後。

    太醫們對這些位也感到十分好奇,他們有的不過二十來歲,有的已經三四十歲,通身的氣度都是溫文爾雅的。

    這些人又是什麼人?

    “請問,你們也是大夫嗎?”

    穆蕭非常坦然,一臉自豪:“哦,算是吧。我們都是秦大夫的學生。我呢,是秦大夫的關門大弟子。”

    秦桑停下腳步,乜他一眼,道:“哎,我可沒關門啊!你是大弟子不假,後面有沒有小的還兩說呢,我也不打算關門,傳醫道,我沒打算停。”

    黃大夫則非常羨慕,這些,竟然都是她的學生!

    他們何其有幸能成爲她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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