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再開口,她就已經明白了,他妥妥的是叛軍的人!

    秦桑皺眉,“你怎麼混到了朝廷軍之中了?據我所知,今天的仗,你們叛軍沒有一個人出城迎戰,都是在城樓上迎戰的!”

    見傷患又在猶豫,她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說出去的,畢竟,我救了你。或許你聽過,我肯醫的人,必然要醫活。我保你不死。”

    傷患嘶啞着嗓子,艱難開口:“我擅長攀爬,昨夜從城上爬下來的,受命來探查朝廷軍的虛實。沒想到,誤中了火器。”

    “嘖,沒腦子。你來探查虛實,就在後面跟着就是,幹嘛要往前衝?”

    “沒……沒往前,是那一支火弩箭射太遠了。”

    秦桑:“……”

    這個烏龍,有點子厲害。

    讓人哭笑不得。

    “火弩箭能射多遠?簡直胡扯。”她道。

    “你不知道,在我們軍中有一位大力士,能拉開幾百斤重的大弓!我們軍中還有一位機擴大師,能造出射程極遠的火弩,他們兩人聯手,就能守住城門不失!”

    看傷患這說話的語氣,還是個直腸子。

    直腸子好啊,套話方便。

    秦桑嗤笑:“你這說的就不對了,兩個人守一座城?我還說我一個人就能破城呢,你信不信?”

    “嘁,我纔不信!”

    “你還真別不信,只要我夠狠夠無恥,我就能滅了一城甚至一國。”

    “你就吹牛吧!”

    “說我吹牛,你還不是更會吹?兩個人守一座城?你真當他們是神了?”

    “我覺得他們比神還要厲害!”

    “哦吼?那就是比我還厲害咯?”

    “你一個女子能有多厲害?”

    “世人皆稱我爲神醫,你知道嗎?”

    “依稀有所耳聞。據說你是跟着忱卿世子治療疫病來的,還是御封的總指揮官。”

    “你們消息倒是挺靈通的啊。”

    “在被圍困在城裏之前,我們能接收到各地的訊息。”

    “還成,不算是空有膀子力氣頭腦卻空空。不過啊,我是真的沒騙你,我有能力毀掉這個世界。”

    傷患還是不信,但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堅決了。

    他動搖了。

    秦桑忽然冷笑:“我可以醫好人們的疫病,我當然也可以讓人們患上疫病。只不過,我選擇了救人,而不是害人。但這不代表我沒那個能力。你明白了嗎?”

    傷患瞳孔再次地震,這一次,震撼到無以復加!

    這……他無言以對。

    這個女子,她到底是什麼人?竟如此深不可測!

    外面忽然響起洪敏的聲音:“世子妃,世子和博斐世子來了!”他嗓門頂天大。

    秦桑神色微凜,起身朝外迎去。

    一出門才知道,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慕容博拱手:“秦大夫。”

    “有事?”秦桑神色淡淡,站在門口堵住了路,“我一夜沒怎麼睡,有事就快說吧,我一會兒要補一覺。”

    “秦大夫竟一夜沒睡?那是該好好補一覺,只是眼下,太子殿下略感不適,想請你過去給看看。”

    “咦?他身邊應該有太醫照顧吧?這是得了什麼病,竟然連太醫都不能治?”

    慕容博哭笑不得,照理他不能說太子病大了去了,那樣犯忌諱呀!但他怕真要這麼說,秦桑會直接給他來一句沒大病找太醫去。

    他正犯難,還好墨忱卿替他解了圍:“內子說話喜歡直來直去,博斐世子別往心裏去。阿桑,太子殿下身份貴重,你還是過去給他看看吧。”

    “那我得先問明白,他忌不忌諱男女授受不親?我怕我去了他不讓看,白羞辱我一頓。”

    慕容博忙道:“是太子殿下讓在下來請夫人的,還煩請你走一趟吧。”

    秦桑好不優雅地打了個哈欠,眼淚都順着眼角擠出來了,“怪困的。秋水啊,拿上我的藥箱,走一趟。”

    秋水從小山坡上跑下來,“咦,世子妃有什麼重病人嗎?早飯都莫得喫就要先去看病人?”

    慕容博服了。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僕,這說話的味兒都這麼衝。

    秦桑道:“病重不重看了才知道,但人還是挺重的。我是說身份挺貴重的。”

    “啊,難道是太子殿下?那得快點。世子妃,奴陪您一起吧,您勞累一夜,我不放心。”

    “不用陪着我,你幫我照顧一下里面的人,不要讓任何人進去,免得帶進去病氣。”

    “好嘞,您放心吧。”

    “秦大夫對每一位病人都很上心。”慕容博道。

    “職責所在,人家把身體交到我手上,我就得盡全力護着。就像你的職責是平叛,無論如何你也會破炎州城一個道理。”

    “是這樣。”

    墨忱卿親自陪着秦桑,和慕容博一起到了中軍帳前。

    門前兩名白鬍子太醫,看見秦桑和墨忱卿,不約而同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兩人卻是如出一轍的冷淡臉,眼神連偏一下都不曾。

    兩人從太醫面前過,進了中軍帳。

    因爲前面有慕容博,兩名太醫也沒敢造次。

    其實就算沒有慕容博,兩人也不敢造次。

    畢竟,那可是戰神忱卿世子以及新冊封的郡主、忱卿世子妃。

    太子正躺在牀榻上,本是白皙的臉此時紅得像猴屁股,口中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帳子裏有嘔吐物的味兒,有些難聞。

    秦桑只遠觀一下,便知他這是發燒了。

    至於什麼病因,就要細看了。

    “殿下,秦大夫來了。”

    慕容博走到牀前,稟告。

    “她來了?快,讓她給本宮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疫病!那幾個老東西都說是疫病,本宮不信!本宮又沒有和他們接觸!本宮也沒有喫什麼要不得的東西!”

    太子唔弄不清地嘟囔了一大堆話。

    秦桑沒那個耐心聽他說話,坐到牀前矮凳上開始給他診看。

    望聞問切,有序不紊地進行,太子時而哼唧時而破口大罵着什麼渾話,秦桑神色專注,彷彿根本就沒聽見他說話。

    診看完了,她道:“燒糊塗了,我先給他退燒。”

    “那,殿下這到底是不是疫病?”

    “不是。”

    慕容博鬆了一口氣,“不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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