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個奴才都騎到他頭上來了!
他這個皇帝做的,還有甚意思呢?
“她該不該死,自有朕說了算,你又是什麼狗東西,竟敢做朕的主?!”
慕容直咬着牙,陰惻惻的,一字一句。
大太監見狀,慌忙跪下,“皇上,是老奴僭越了,但老奴都是爲了皇上好,請皇上明鑑!”
“滾!”
慕容直喊得脖子上青筋暴突。
大太監見狀,心裏害怕起來,忙不迭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秦桑淡淡地瞧着他。
這還是當日剛入京時見到的那個青年?
彼時鬧是鬧了點,但好歹還是個挺陽光的青年,開心時會大笑,遇到看不慣的會出手,還挺隨和。
可現在,他就像個瘋子,神經病,已經被權利折磨得沒有個人樣兒。
“皇上,剛纔是我太激動,出言無狀,冒犯了皇上,請皇上見諒。”
秦桑略一福身,語氣溫婉平和下來。
慕容直見她這個樣子,心頭鬱氣火氣立刻煙消雲散,“不怪你,也是朕不好,墨忱卿好歹是你的丈夫,你維護她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阿桑,他現在一直不露面,在做什麼也沒人知道,他扔下你和茂茂不管不顧,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你剖腹取子的時候,他不在你身邊,你躺在牀上不能動的時候,他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過年節,他依舊不在你身邊!
阿桑,這樣的男人,你嫁給他有什麼意思?他根本連正常的生活都給不了你!”
秦桑面對咄咄逼人的慕容直,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依皇上之見,我該怎麼做呢?”
慕容直以爲她這是鬆口的意思,忙道:“阿桑,你別怕,朕會護着你的!他墨忱卿給不了你的,朕都能給你!朕可以給你這天下女人最尊貴的身份,也可以給你最安穩的生活,朕更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面對兇險!”
秦桑嘆了一聲,“可是,皇上,你做得了定王的主嗎?你首先得先說服定王吧?”
一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但慕容直勝在臉皮夠厚。
他面不改色,雙眼放光,“阿桑,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王叔的!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並非朝中大事,定王叔他也不好管太多的。”
秦桑心道,你糊弄鬼呢,你是瘋不是傻,你會不知道定王想要什麼?
她手扶着腦門兒,病懨懨道:“皇上,我感到十分不適,腹部也疼,請恕我不能久坐陪皇上。”
慕容直雙手做出請的手勢,“那你趕緊去休息吧。”
秦桑扶着秋水的胳膊,站了起來,雙腿還很逼真地晃了晃,只是,她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見一名皇家侍衛匆忙跑了進來,稟告道:“皇上,東城發現……”
他忽然感覺到來自秦桑的灼灼注視。
“東城發現了反賊,請皇上速速回宮!”他機警地改了口。
慕容直本來就準備要走了,這下不得不和秦桑告別,“阿桑,朕有急事,就先告辭了。”
“皇上慢走。”
慕容直匆匆離開,他帶來的侍衛和太監們也都跟着呼啦啦離開,屋裏一下子清靜下來。
“怎麼回事?是不是他走東城被人發現了?”
“主母,這怎麼可能呢?主子的能耐,就算現在去皇宮大內,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這倒是。
只是,反賊……是誰?秦桑還是很介意,“陸南,你找個可靠的人過去看看吧,注意別被發現了。”
“是,主母。”
秦桑此時忽然發現他不叫她世子妃了,想想,似乎他也不管墨忱卿叫世子了。
她勾脣一笑,“你主子果然沒白信任你,你是懂他的心思的。”
陸南派了人去探查,秦桑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的,直到那人回來,彙報說那名反賊往浮南江方向逃了,新皇和定王已經派了人去追。
秦桑反而安下心來。
因爲墨忱卿要去的方向是墨州,不是浮南江。
但很快,她就覺出有點不對勁。
她讓墨平去取了書房裏的輿圖來。
仔細一看,果然,墨州雖然和浮南江不在一個方向,但兩地與京城長州呈長三角姿勢,如果先去浮南江方向,到中途再改道,並不會繞太遠的路!
難道真的是她的小九?他想幹什麼?
秦桑心裏又不安起來。
“陸南,你給陸北飛一封書信,告訴他,去這個地方接應一下。”
她在輿圖上指了一個地方。
“靈臺山?您是說主子他……”
“他知道白劫去找老皇帝了,正好,新仇舊帳一起算。”
“白劫會去靈臺山?”陸南鎖眉。
秦桑斬釘截鐵,“那是他的老巢,他要保護老皇帝,自然是在自己的老巢裏最爲安全。”
“而且,你看,這裏距離浮南江大約八百里地,已經很近了。”
陸南:“……”
什麼叫八百里已經很近了?那也是需要跑個兩三天的,主母真以爲東城發現的那個人是主子啊?
這……他真的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秦桑也沒管他相不相信,讓墨平收起輿圖,放了乳母進來給茂茂餵奶,又自己給自己開了個補藥方子,交給秋水去拿藥煎藥。
她得趕快好起來。
這星球倒也不是離了她就不能轉,但她不能放任墨忱卿一個人在外面蹚風雪闖刀山火海。
……
皇宮,慕容直爲了等消息,亥時了還沒有就寢,他那幾位妃子都差人來大刷存在感,以圖他能翻牌子,他被搞得很煩,於是警告那些宮女太監們,再敢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嚇得宮女太監們都不敢再來。
到子時,慕容直終於等來了消息。
禁衛軍一直追出去百里,終於在一條無名河畔堵住了那人。
那人武功極高,禁衛軍百餘人羣毆他,不但沒有毆成功,反被他一個人將百餘人殺的潰敗逃散,最終也沒有抓住他,還是讓他跑了。
不過,他逃跑的方向,依舊是浮南江方向。
慕容直斷定,這個人,就是墨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