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等黎書閉眼休息了,肖聿重纔想起找辛語瞭解情況,但轉頭只看到個女醫生,臉色沉了下去。
女醫生道:“辛醫生去辦入職手續了,我來跟肖先生說一下肖太太……”
見他本就沉的臉色倏然覆上冰霜,女醫生驚得話語戛然而止,害怕說錯話,心裏更是直打鼓,不敢再多話,慌忙轉身出去。
辛語過來時,看見肖聿重正疊着長腿坐在病房外間,修長的手指間夾着根菸把玩着,一派深沉的慵貴之態。
已經三十七歲的他,這種時候擁有一副抗衰老的好皮囊就特別重要了,再加上身材保持得好,特別顯年輕,儀表堂堂的。
聽見輕巧的腳步聲,肖聿重擡眸看過去,審量着辛語此時的裝着,眼神犀利到只有冷銳。
辛語此時已經穿上白大褂,醫師證都別上了,極富醫院骨幹的氣場。
爲了縮短與他獨處的時間,辛語公事公辦道:“肖先生,產婦沒什麼問題,好好休養身體就行了,寶寶更沒問題,請放心。”
肖聿重看她的目光,隨着她的應對態度和方式由審量變成審視,漠聲說:“我要喝水。”
辛語詫然懵住。
他讓她來不是爲了黎書,只是爲了喝水?!
這裏又不是沒有飲水機,要喝水不會自己倒嗎!
見他一副等着自己給他倒水的冷傲姿態,辛語暗忍下口氣,繃着俏臉轉身去倒水。
肖聿重冷眼看她走到飲水機前拿一次性紙杯接水,等她端着水過來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才冷嗖嗖放箭:“我不喝一次性杯裝的水。”
又一口氣噎在辛語的喉嚨,同時想起他確實是不喝一次性杯裝的水。
這個習慣是從她進肖家的門跟他熟了之後才知道,他寧願不喝水,也不用一次性紙杯。
後來談戀愛之後,他也只偶爾會喝她用一次性紙杯裝的水。
“那肖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出去給你買杯子?”
肖聿重語聲很是理所當然:“這是身爲肖太太的份內事。”
“那你可以選擇不喝,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辛語反聲嗆他。
肖聿重暗眯眼,聲音加重了些沉調:“結了婚,老婆就不是娶來當花瓶的。”
“我又不是自願當你老婆,肖先生可以離婚再娶,沒人攔你。”
“爺爺奶奶不是人,是什麼?”
“……”
辛語憋着一肚子氣去給他買水杯去了,但沒有忘記問他要錢。
買好水杯,高溫消毒後裝好水回來,肖聿重卻不在病房外間,以爲他在裏面,便走進去,意外黎書這麼快醒了。
看見她進來,黎書蒼白的臉上有絲驚訝之色,而後眼神望向她手裏拿着的保溫杯,眸底掠過妒色。
“我知道你,阿重今天領結婚證的對象。”黎書虛弱地微微一笑,很是有禮,“還說你會幫我接生,真是謝謝你了,辛醫生。”
她們本就不識,除了醫患之間那點事,辛語不覺得還能跟她聊什麼,如果非要扯肖聿重做樞紐,那也只是泛泛而談。
黎書仍舊保持着微笑,轉而說其他,“這杯子是幫阿重買的吧?不是他喜歡的品牌和顏色。”
以爲肖聿重跟她說過買杯子的事,辛語點了下頭,順手把保溫杯以及剩餘的錢放到牀頭櫃上,淡道:“那就不打擾黎小姐休息了,我還有事。”
“杯子你拿走吧,不喜歡的東西他不會用的。”辛語轉身間,黎書驀然喊住她。
辛語頓住腳步時心也沉了沉,恍然間想起,他確實不會用不喜歡的東西。
而後轉回身,伸手拿回保溫杯,再把錢放到牀頭櫃上,“這是肖先生給的。”
黎書瞥眼那錢,繼續說道:“實在是麻煩辛醫生了,他就是那樣的人,習慣使喚低等人。”
低等人?
辛語暗皺眉,對她的用詞心生反感。
像是後知後覺意識到說錯了話,黎書連忙臉露抱歉,撐着虛弱的身子,有氣無力道:“一時心直口快,還請辛醫生不要在意這點口誤。”
辛語可不慣着她的虛弱,冷哂道:“我天生敏感,黎小姐下次說話注意點,不然,我會覺得黎小姐是刻意針對,畢竟肖先生要結婚的對象應該是高等人的黎小姐,而不是一個身爲低等人的產科醫生。黎小姐好好休息。”
聽着她連諷帶刺的說完就轉身離開的趾高氣昂樣,黎書那雙藏在被子下用力揪着牀單的雙手,氣得一下子撐着身體坐了起來。
這個辛語,看來不好拿捏……
熟悉的腳步聲隔着門板由遠而近響起。
沒多會兒,肖聿重推門進來,觸目便見黎書躺在地板上,心下一驚,連忙疾步過去,將她抱起來放回病牀上。
“不是睡得好好的,怎麼掉牀下了?”
黎書雙手揪着他衣服不放,委屈得淚光在眼眶內凝聚,哽咽道:“剛剛辛醫生來過,鬧了點不愉快,我想去追她,起來太快,頭又有些暈,就摔下去了。”說罷仰起頭看他,滿眼都是對他的迷戀,“我把她惹得不高興,她會不會在你爺爺奶奶面前說什麼啊?”
肖聿重的神色動了動,似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拍了拍她背安慰:“不會,你只管安心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我會解決。”
話落瞥見櫃子上的錢,想到給辛語買杯子的錢。
順着他目光看過去,黎書忙說道:“辛醫生來的時候放的,說是你讓她買杯子的。”
肖聿重不動聲色的點了下頭,不着痕跡拉開她揪着他衣服的手,“這種事,就該身爲老婆的做。”
“可你們又不是真夫妻。”黎書語氣略顯不滿,心裏嫉妒死了辛語。
“在我爺爺奶奶眼裏是就夠了。”肖聿重拿起那錢,看向她,“我等下還有事,明天也來不了醫院,你好好休息,會有人過來照顧你。”
黎書乖巧的點點頭,淺笑着看他離開。
以爲她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嗎?
明天,他就要跟那個辛語舉行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