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不點已經哭了起來:“外婆打媽媽,我不要喜歡外婆了。”
可季女士心裏只記住了季寒韻的話,哪裏有小不點的容身之地,並且因季寒韻的話而愣住。
季寒韻?
是不是……
回過神時,看見季寒韻已經推上副駕駛座車門,順手便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季女士連忙衝過去。
“等一下!”
季寒韻只是冷回頭掃了眼,直接坐進去,卻在拉上車門時,被季女士拽住車門,她不敢繼續拉,萬一夾傷了人家的手,賠是小事,被告個故意傷害罪,對她的負面影響多大啊!
“你特麼有病?”但季寒韻張嘴就罵人,毫不留情面。
看着她的季女士竟然沒像方纔那樣計較和罵人,竟是激動不已地詢問:“請問你爸是季青林嗎?”
季寒韻及後座的辛語同時訝異又納悶地看着她,季寒韻不明白她怎會認識自己爸爸的名字。
“我爸怎麼會認識你這種女人——”
“我是你姑姑!”季女士驀然又驚又喜地低喊出聲,“我叫季青梅,你爸叫季青林!”
季寒韻和辛語又是同時驚愣住。
姑姑?!
什麼情況?
季寒韻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個走失已久的姑姑,可根本沒想到會被自己碰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我告訴你,你少來碰我的瓷,閃開!”季寒韻心裏絕對不會認同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女人會是自己那個走失已久的姑姑,太可怕了!
季青梅被推開,車門關上,絕塵而去。
車走挺長一段路之後,辛語也才緩過勁來,開口問季寒韻:“阿韻,我媽是開玩笑的吧?”
如果媽真的是季寒韻姑姑,那她們之間不就是表姐妹?
這關係……轉化得也太快了!
“我也希望是,希望真的是!”開着車的季寒韻毫不猶豫迴應,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些過快,從後視鏡看眼辛語後,不好意思道:“阿語,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覺得你媽太過分了,我不想有個那樣的姑姑,如果有個那樣的姑姑,我寧願她還不如一輩子沒有音訊。”
辛語其實懂她的心思。
誰說不是呢?
她也希望自己的媽媽還是像她八歲前那樣,不要甦醒過來後成了個潑婦了樣子,太傷人心了。
“我明白的,換我,我也不想。”
“媽媽,”小不點驀然委屈巴巴開口:“我也不想要一個那麼兇的外婆,她打媽媽,好討厭的外婆,我不要她做外婆!”
辛語低頭看她,伸手抱住她,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這一刻倏然放鬆了身體,靠入座椅背內,舒解小腹的疼感。
不知過了多久,辛語醒來便到了機場外面。
“媽媽,我們要坐飛機啦!”小不點推醒辛語。
辛語轉頭看向車窗外,看見人流進進出出的機場大門,神思有一瞬的恍然,想起了剛回到闊別已久的濱城時的匆匆,彷彿看見了那時的自己,從這個大門急急出來。
車門被拉開,季寒韻站在外面,俯低身體對辛語說道:“進去吧,已經有人在裏面接應了。”
辛語拉回遊走的思緒看向她,感激地點點頭:“真的謝謝。”
季寒韻斜了個白眼給她。
幾分鐘後,季寒韻折出機場大廳,戴上墨鏡上車離開。
肉眼看不見的萬米高空上,辛語和小不點坐着私人飛機離開了濱城。
看着玻璃窗外的茫茫天色,辛語默默流下離別的淚水。
沒有跟肖爺爺肖奶奶告別,算是此後的不告而別吧。
而此時的肖宅內,肖聿重被罰跪在祖宗前,肖老太爺拿着粗棍用力的抽打他的後背,一棍又一棍。
“你怎麼做得出來!啊?阿語才離婚就流產,要說是你外面的那個女人害的,還不如說是你間接害的,你也是劊子手之一!要不是你跟那個女人不清不楚,讓那個女人因妒生恨害了阿語,孩子怎麼會沒有了!”
肖聿重重重悶哼一聲,又吃了一棍子,但有必要澄清的不能再含糊不清子。
“我跟黎書根本就不是那種關係!阿語流產也不是黎書直接害的,是阿語的媽媽算計我!”
準備又一棍子下去的肖老太爺頓時愣住,而後緊緊擰起眉心:“你說什麼?阿語她媽算計你?你被她算計?就憑她?你智商不如她的意思?”
肖聿重的臉黑了黑:“是我心不設防,讓她成功了。”
“你還有臉說!”肖老太爺一把扔下粗棍,指着她腦門罵:“肖聿重啊肖聿重,你現在怎麼這麼窩囊!老婆老婆沒了,孩子孩子沒了,妻離子散,我就問你還有什麼!活該!”
被罵得心服口服的肖聿重回想這一個多月來和辛語在一起的點滴,心如刀割,眼眶突然通紅起來,聲線哽咽道:“是,我活該!我他媽就是活該!”
話一落下,人高馬大的他驟然失聲痛哭起來。
聽見他忽然哭了,肖老太爺即便有再多的話要罵也罵不出口了,再怎麼說這也是親孫子,雖然他已經不是需要抱在腿上哄的年紀,但聽見哭了自己也會心疼。
“哭什麼?有什麼用?”肖老太爺淡淡地低喃,“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要怎麼挽回阿語。”
肖聿重垂下頭間,兩滴淚滴在已經滴溼了的地板上。
他要怎麼挽回阿語?
她還會給他機會嗎?
可轉念思及自己將要面對的手術,立馬又推翻了要挽回她的想法。
如果還有餘生,他就是跪,也要跪着求她回來。
“知道了。爺爺,讓你們傷心難過了,對不起,希望您和奶奶都要保重身體,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
驀然聽見他如此不合時宜的關心,肖老太爺心裏有絲古怪感,但也只當作是他的知錯。
擡手壓了壓他肩頭,肖老太爺轉身離開。
待腳步聲走遠,肖聿重摸出手機,想打辛語的電話,卻怎麼也點不下去那串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