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爲什麼，聽見她那麼開心，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而且心底裏希望可以借這個事將昨晚的事情抹平，以此獲得她對自己的原諒。
雖然這種心情就像上一回她誤會他替她媽媽付高額醫藥費一樣的心情，可看見她高興，他就算有負罪感，也願意受下了這種罪感。
肖聿重有錢有勢，爲她做這些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離婚了，她也沒必要知道了。
“謝什麼，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項之年頗爲心虛道。
“那需不需要我去見見對方？”辛語希望這件事能成，因爲關係到小不點的生命。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自私，只知道自己的孩子，供體者也是別人家的孩子，就算不願意也情有可原。
可辛語想到的全是希望對方願意。
“別擔心，我覺得希望挺大的，對方有個重病母親，需要一大筆錢治病。”項之年跟她說。
辛語一聽就沉默了下來，別然明白一般都是這種情況，否則怎麼可能有人願意做供體者呢？
有償的基本都不是自願的，而是迫於無奈。
“對方有沒有開多少價？”辛語嘴上問得輕鬆，心裏其實也在打鼓。
如果開價太高，她無力承擔，就只能借錢了。
“這個……對方倒是還沒說，畢竟還是考慮。”項之年抱歉道，“不過你放心，只要對方一開價，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辛語謝過他之後掛了電話，想到與項之年的這通電話，心裏莫名的有着了從前沒有的淡淡的陌離感。
或許是因爲發生了昨晚的事情吧，有了裂痕感，再也不能當作無事了。
可是……
轉眼看向肖聿重那邊，整個人一下子愣住。
肖聿重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聽了她講多久的電話，她面上有些不自然的郝然之色，起身過去在病牀邊坐下。
“你醒了。”
肖聿重只是看着她，神色和眼神都淡淡的，沒有昏迷前的激憤。
“醒多久了？”辛語又問。
肖聿重終於開口：“放心，沒聽見你跟項之年說多少恩愛話。”
被他說自己跟項之年有什麼一直都是辛語心裏的刺，此時又被這根刺刺到了，辛語表情難看起來。
“你非要這麼說話嗎？”她又冷又淡地說。
“不然怎麼說？”肖聿重問她，“你確實是在跟項之年打電話。”
一句話噎得辛語一時間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才說：“所以你一直覺得我跟項之年有什麼，就是你直覺告訴你我跟他之間有什麼，甚至是背叛了你。你的直覺可真準啊！”
肖聿重閉了閉眼，淡道：“它要是準，你就不會離開五年了。”
“那又是誰趕我離開五年的？”辛語反問。
“我。”
“又是誰說我背叛他的？”
“我。”
“還是誰逼我領證結婚又傷我的？”
“還是我。”
“既然都是你，你的直覺不準嗎？”
“不準。”
辛語驀然諷刺地扯了個冷笑，“肖聿重，你一句你錯了我就應該接受嗎？就要原諒你嗎？憑什麼？你當初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都沒給過我機會就把我趕走了！”
“是我的錯。”
辛語滿心憤怒，臉上卻平靜地起身，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肖聿重沒有阻攔，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整顆心都空了。
很疼、很疼……
辛語去找主治醫生，溝通過後，同意了回家觀察。
肖聿重等來等去，沒等到她回來，等來了肖家人，滿心失望。
走出醫院大樓，辛語迎着刺骨寒風走在漆黑的路上，煙火聲和綻放的煙花鋪滿夜空，她停下來駐足仰頭望。
滿是煙火的夜空之下，是她孤寂清冷又心酸的心。
她也想跟他好好看看煙火，甚至曾經幻想過一個浪漫的情景，自己又被他摟在胸前，他們站在窗前，窗外滿天煙火，看着看着他們深吻彼此以示對對方的愛戀。
可這也只是曾經，甚至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從五年前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了。
收回遺憾中帶着刺痛的眼神，辛語擡步繼續走。
走出醫院大門，看見陸雲和唐起淵的背影，還有小不點，他們三人背向醫院大門看煙花，唐起淵摟着陸雲，陸雲牽着小不點的手。
看起來真像一家三口。
可惜不是她和肖聿重帶着小不點看煙花，一家三口也不是他們。
看見他們夫妻恩愛的畫面，辛語不好意思也不忍打擾，走到路邊，在他們身後看起起來煙火。
爆竹聲聲響，響進心裏的都是與美好背道而馳的心酸。
不知過了多久，陸雲回過頭望一眼醫院大門口，回過頭去時注意到辛語，挽着唐起淵的手喊了聲：“阿語！”
小不點回過頭來，看見辛語後，開心地朝她跑過去：“媽媽！”
辛語收回看煙花的視線看向他們，挺不好意思的朝他們點點頭，然後蹲下來張開雙手迎接小不點的投懷送抱。
“媽媽的小寶貝，新年快樂哦！”
“媽媽，還沒到新年呢！”小不點抱着她說，“媽媽，明天我就又大一歲啦！”
“那媽媽又老一歲啦！”辛語學着她語氣說。
小不點像往年一樣急了：“媽媽纔不老呢，媽媽最漂亮了！”
“那我呢？”陸雲的話從身後響起。
小不點回過頭看她和唐起淵，笑道：“叔叔和阿姨她不老！”
陸雲和唐起淵剛笑開來，注意到醫院大門內有車出來，正是肖家的車，唐起淵揮了下手。
車子緩緩在側邊停下。
唐起淵牽着陸雲的手走過去，辛語則牽着小不點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手，小不點敏感地仰起頭望她，轉頭望向車的那邊。
肖聿重竟下了車，第一眼便望向辛語和小不點那邊，他的視線在辛語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落向小不點小臉蛋上。
“小不點，來叔叔這兒。”他朝小不點招手。
小不點開心地拉着媽媽跑過去，辛語想鬆開手，被她一直抓着不放。
“小不點，快鬆手啊。”她忍不住喊一句。
快到肖聿重跟前時，不知道是風力，還是推力，抑或是小不點的拉力，辛語腳下剎不住，撲向肖聿重。
肖聿重眼疾手快地穩穩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