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決定支持邊南。
“這篇作文你寫了多長時間？我怎麼沒見過你寫？”溫雯忍不住好奇問道，還沒等他開口，她便驚訝地張開嘴：“你不會每天晚上回來偷偷寫吧！”
邊南輕笑一聲，算是默認了。
“回來寫能靜下心。”他說。
“厲害。”溫雯伸出大拇指，給他點個贊，“你不會是那種假學渣吧？表面上不屑於學習，背地裏學到半夜兩三點那種。”
邊南皺着眉頭，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聲音帶着沙啞，聲聲有力。
“你從哪知道的這個詞？想的挺多。”他起身敲了一下溫雯的腦袋。
溫雯喫痛的捂住頭，撇撇嘴。
邊南不是假學渣，而是真學渣，以前他爸總說他不是學習的料，他也承認，他確實不適合學習。
但他語文其實不錯，尤其是作文，因爲他總會聆聽講臺上那個分享作文的聲音，少女清脆的聲音從講臺傳到最後一排，他就那樣默默注視着。
但他懶得在考試時寫作文，有時候遇見有趣的主題，他會寫幾段，但從不多寫，不然就會變得煩躁，那是他的毛病，應該是考試焦慮症。
週二很快到來，溫雯收齊了作文直接交到了語文辦公室，還好劉老師不在，不用那麼尷尬。
回來的路上，溫雯經過樓梯口，剛好被一個人叫住。
她轉過身，看見柴歡從樓梯上下來，腳步沉重，表情也不太友好。
“有什麼事嗎？”溫雯問。
柴歡仰着下巴，高傲的撩下頭髮，黑色長髮如瀑布般傾瀉在身後，活脫脫像只高貴的貓。
溫雯覺得自己與她相比，像貓和老鼠，自己是老鼠。
“沒什麼，只是過來和你打個招呼。”她隨意的說着，目光卻將她從頭打量到尾。
這種審視感讓溫雯很不舒服，她蹙眉，脊背不自覺挺直。
“那打過招呼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回到教室，有男生湊到溫雯座位邊，向她打聽柴歡的聯繫方式。
“剛剛和你說話的是二段的柴歡吧，你們竟然認識！能不能把她聯繫方式給我？我可以給你接一週的熱水。”
溫雯愣了一秒，而後搖搖頭，直接拒絕：“我和她不熟，沒有她聯繫方式。”
男同學咂嘴，變了變臉色，嘀咕着回自己位置上：“不想給我就直說唄，還騙我不認識……”
陳遠凡回頭看一眼男生，一向溫和的表情微不可察的變了變。
他又看向溫雯，發現溫雯也正皺着眉頭看向他，他愣一下，而後勾起脣，換上一副笑臉，點頭示意。
溫雯摸不着腦袋的看着他繼續做題的背影，她開始懷疑自己，剛纔應該沒看錯吧，陳遠凡是在表演變臉嗎？
她搖搖腦袋，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週四上午，劉老師在課堂結尾，公佈起了要送去參賽的作文名單。
“這次的作文，經過我仔細審閱，決定讓以下幾位同學參賽，下面我念一下名單。”
她清清嗓子，神祕的從教案書中間抽出一張紙，開始對着名單一個個念。
姜茹子緊張的攥着溫雯的手，她歪着頭，小聲說：“肯定有你。”
“陳遠凡、張開、邱雅靜、謝琳、何飛洋。”
名單唸完，劉老師收起紙張，目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瞥向溫雯，而後露出得意的笑容。
“什麼情況？何飛洋怎麼入選了？”
“他都能選上？我覺得我的也不比他差呀……”
“怎麼沒有溫雯？她作文不是挺好的嘛。”
底下的同學忍不住竊竊私語，相互討論着。
劉老師無視大家的爭議，扶着自己的腰，艱難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剛好下課鈴聲響起，她拿起書慢慢悠悠走出教室。
“什麼情況？蚊子，我剛纔好像看見劉老師看你一眼。”姜茹子說。
溫雯卻沒心情管誰看她，冷着臉。
其實她也不在乎什麼作文比賽，失敗了也就算了，什麼獎狀獎勵，都是虛名，她還有無數次機會。
可邊南好不容易激情揮灑，滿懷信心寫下一篇作文，就這麼被否定了嗎？
她還想再爲他爭取一下。
她下定決心，起身跟着劉老師進了語文辦公室，一進門，她便開門見山。
“劉老師，我想請問一下，邊南的作文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他這篇作文寫的還是很有水平的。”
劉老師掀開眼看她一眼，冷冷道：“邊南？我還以爲你來問自己的，看來我之前說的也不是瞎說嘛。”
“劉老師。”溫雯打斷她，再一次問剛纔的問題：“我想請問一下，邊南的作文有什麼問題嗎？”
辦公室陸陸續續進來一些別的老師和學生，劉老師喝一口茶，輕聲淺笑。
“你覺得我會把一個從來沒寫過作文的人推上去嗎？我沒反過去追究他抄襲已經夠仁慈了，別在這大呼小叫，得寸進尺。”
溫雯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她難以置信的看着劉老師那張還算親近的臉，右手攥在腿側。
“劉老師，您是老師，爲人師表，至少不應該隨意猜測學生作弊抄襲。”
“你是在教我怎麼做老師？”劉老師反問。
“我只是希望您能拿出證據再說話。”溫雯不服氣的說。
“證據？你覺得我真的會爲了這一個學生大費周章嗎？如果你不服氣，大可以去寫校長信箱舉報我。”劉老師將座椅滑的離桌子更近。
溫雯還想說什麼，但她張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上課鈴聲突然響起，她沉默着走出辦公室。
在回教室的路上，她心情突然有些複雜，她既替邊南委屈受到平白無故的猜測。
可她又有些慶幸，心想還好那些話沒有被邊南聽到，不然他得有多難過啊。
回到教室的時候，級段長正在講臺上口水四濺，說着下星期要聯考的事情。
“我會給你們班主任說，考試後按照名次換一下座位，現在的座位可不行，個別同學上課的時候，我在上面講，你在下面講，非得和我搶着說。”
“報告老師，我來晚了。”
“進來吧。”
底下的同學被他的話逗笑，溫雯回到自己位置上，沉默的拿出自己的課本。
姜茹子看着她微紅的眼眶，猶豫着湊過去：“怎麼了？你哭了？”
“沒有。”溫雯搖搖頭，目光直直看向黑板，強迫自己進入上課狀態。
邊南也察覺到溫雯狀態不對，目光直直盯着她的背影，那背影倔強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