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他自己寫的吧。”
有人竊竊私語。
陳遠凡緊鎖眉頭，右手食指在鏡框上頂一下，利落的走到講臺上，接過李子舒手中的紙條。
果然，全是一樣的名字。
他先將紙條扔到一邊，隨便撿幾個桌上的紙條，一個個掀開看。
一共有四張這樣的紙條，寫的全部都是何飛洋的名字。
陳遠凡將四張紙條全部拿在手上，舉起來，當着所有人的面揉成一團，對準門外的垃圾桶投進去。
“陳遠凡！你他媽什麼意思！”何飛洋雙手猛地拍向桌子，順勢站起來，眼神惡狠狠的盯着他。
陳遠凡推一下眼鏡，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交待：“繼續。”
何飛洋見他不搭理人，更加生氣，他衝向講臺，眼看着就是要出手的架勢，好在被旁邊兩個男生拉住。
原本要回座位上的陳遠凡轉過身，表情淡然，他揚起下巴示意何飛洋看黑板一角上的監控。
“打架記大過，其實和欺負同學的性質一樣的。”
他說的雖然很委婉，但何飛洋還是聽懂了，他臉色一變，掙脫出別人的束縛，理了理自己的校服外套。
“我不打架。”他說，“可我的票憑什麼就這麼不作數？投票前說只能寫五個人的名字，又沒說不能寫同一個人！”
“呵。”後排傳出一聲嗤笑，邊南笑着搖搖頭，語氣頗有些無奈，“終於找到比我還能咬文嚼字的人了。”
一陣沉默，大家都不知道什麼意思，只有溫雯忍不住也笑出了聲。
何飛洋額頭突突跳，他擼起袖子，指着溫雯罵：“你他媽的笑什麼呢！肯定是你給老師說了什麼！”
空氣徹底變得安靜，後排黑色碎髮下的一張臉，表情變得晦暗不明。
“何飛洋！別太過分！”一向溫潤的陳遠凡突然呵斥一聲。
“刺啦！”一聲刺耳的聲音劃過。
邊南直直站起身，大步邁向講臺，手上的青筋暴起。
李子舒內心大喊不妙，一個箭步衝到何飛洋麪前，咬着牙猛地給他一拳。
“去你媽的！”李子舒一邊打一邊罵。
一拳下去後他迅速抱住身後將要衝上來的邊南。
“別別別，你別動手。”
邊南掙脫着，額頭青筋暴起。
有前排的同學將地上的何飛揚扶起，溫雯也坐不住，衝上講臺將邊南拉住。
“邊南！你冷靜一點！”
“李子舒！管你他媽什麼事！”何飛洋站起來還不忘衝着他吐口口水。
“操。”李子舒咒罵一句，剛準備再給他一拳。
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呵斥。
“幹嘛呢！”
級段長站在門外，表情嚴肅，他快步走進門，抄起桌子上的三角尺往黑板上拍。
“砰砰砰！”
“幹嘛呢！是不是想造反了！”他扯着嗓子大喊道。
無關的同學鬆開何飛洋，立馬乖乖，低着頭一聲不吭。
級段長擠進人羣，眼神在幾個人之間流轉，表情嚴肅。
接着，他手舉三角尺在空中揮舞。
“你，你，還有你倆，給我過來。”
說完，他用力的將三角尺丟在桌子上，眼神凌厲。
何飛洋率先走出教室，出去的時候還用力頂一下李子舒的肩膀。
接着剩下幾個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誰來說？”到了辦公室，級段長將門一關，開始詢問。
級段長瞥一眼他臉上的青紫，而後轉移視線，對着邊南：“你來說。”
邊南自然也不服氣，他沉默着一聲不吭。
“啥意思？啞巴了？”級段長問。
邊南沒說話，繼續沉默。
級段長用手指指他，終究被打敗，最後隨意對着另一個人。
“陳遠凡，你是班長你來說。”
“段長，您去查監控比較方便一點，這我也說不清楚。”他淡然道。
級段長徹底被激怒，他用力拍着桌子，上面的茶杯彷彿都抖動着。
“一個個都真行！”
他氣的直接起身去了監控室，只留幾個男生還在辦公室站着。
幾個人誰也不看誰，各自目視前方，表情嚴肅。
沒過幾分鐘，級段長就風風火火回來了，他舉着手機氣的不行。
“李子舒！把你家長給我請過來！還有你，何飛洋！”
李子舒打了電話出來時，邊南還在門口等他，他挑眉，樂呵呵的將身上的校服脫下來仔細查看，最後又嫌棄的拎遠。
“這孫子，玩吐口水這招兒，真噁心……”
邊南接過他的外套，一拳捶到他的肩上，看着重，但力道不大，給他個教訓。
“你幹嘛打他？”他問。
李子舒揮揮手，上半身靠在走廊牆壁上，看着一點兒都不在乎。
“想打他唄，他就是欠兒。”他說。
邊南沉默的站在他旁邊，學着他後背靠到牆上。
“這孫子，估計現在在辦公室說我壞話呢。”他絮絮叨叨着。
“蠢蛋。”邊南突然說。
“什麼玩意兒？”李子舒轉頭，摸不着腦袋的看着他。
“我說你蠢。”邊南提高音量解釋，“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動手，但下次別這樣了。”
李子舒愣一下，而後大聲笑了起來，摟住他的肩膀：“邊哥，該說不說，你是挺聰明哈。”
他說着突然止住了笑，表情變得一本正經，聲音也有些低沉。
“我家有錢，一會兒我媽來了就擺平了，你可不一樣，你不能動手。”
下課鈴聲響起，有學生衝出教室，在走廊上打鬧，原本安靜的走廊瞬間變得聒噪。
溫雯和姜茹子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站在兩人面前，表情滿是擔憂。
“段長有沒有把你們怎麼樣？”溫雯喘着氣問。
邊南微笑着搖搖頭，“沒事，別擔心。”
“對呀，沒事，別擔心。”李子舒學着他說話，表情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真的嗎？”她問。
“真的。”邊南輕聲說。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她自責道，高馬尾順着脖頸散落。
“溫雯。”邊南將她拉到一邊，彎着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要記住，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不是你的錯。”
兩方家長很快就到了，正如李子舒說的，他媽媽確實很厲害，沒幾句話就輕鬆擺平一切，沒有記大過，但最後還是賠了兩千塊錢。
可李子舒還挺得意，放學直接將校服外套塞邊南手裏。
“邊哥，交給你了。”他說着直接跑了出去，肆意的風吹着他的肩頭。
溫雯走過來，拍拍邊南的肩膀，將他手上的外套奪過去。
“交給我吧，保證洗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