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渾濁的鷹眼微微眯着，陷入了回憶。
“三十五年前，我剛將公司交給你父親的時候。”
“一個自稱是歸國華僑的富商，在帝都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你爺爺我在商海浮沉幾十年，也見過不少世面。”
“可當年那場宴會的奢靡程度，我至今記憶猶新。”
帝都幾乎匯聚了富人圈最頂級的豪門。
有錢人都喜歡與同類打交道。
出手闊綽的華僑很快就打入了帝都的圈子。
甚至和司家談起了生意。
司慎行十分敏銳，當即點出問題。
“那時候網絡不如現在發達。”
“國外內存在着巨大的信息差。”
“光憑對方一個華僑富商的身份就與對方談生意，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司老爺子欣慰的笑了笑。
“所以我說，你小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當年，讓你接受公司，你還非要讓給揚碩。”
司慎行淡然：“長幼有序。”
他對公司並非如外界傳言的那般執着。
當年他提早從名校畢業的時候，本是打算自己創業的。
誰知道司揚碩接手公司後，虧損連連。
那時候司遠航還在念書。
老爺子身體也大不如前，他只得放棄原本的計劃，回國繼承家業。
也因此，他和司揚碩之間生了些隔閡。
“哼，少跟老爺子說這些屁話。”司老爺子佯裝要用手杖敲他，“我們司家是能者居之。”
“否則，也成不了今日的氣候。”
這點司慎行倒是贊同。
司家是帝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若是守着舊的那一套，司老爺子也不會成爲司家的當家人，更不會讓司家起死回生。
“當時，我和你想的一樣。”
“做生意，需要有膽色，但也不能冒進。”
“那華僑提出的合作聽起來不錯，但其中不確定的因素太多。”
“我覺得不可取。”
司慎行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但父親和您的想法不一樣？”
司老爺子眼底柔和了幾分：“你父親那時候還年輕，年輕人嘛，有衝勁兒正常。”
“但你父親不是個不聽勸的人。”
“在聽取了我的意見之後，他沒有立刻答應那華僑合作。”
“也就在那沒多久，那個華僑失蹤了。”
“同時，好幾家公司爆出被他騙了錢。”
司慎行眸光微斂。
“之後呢？”
“這件事能讓您記這麼久，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吧？”
司老爺子讚賞的看了他一眼：“聰明。”
末了，才撐着柺杖起身，從抽屜裏翻出一份文件。
遞給了司慎行。
“這是當年那份企劃書的原件。”
“你看看時間。”
經歷了光陰的變遷，紙張早已經泛黃。
但因爲保存得當的緣由，上面的簽名還十分的清楚。
司慎行看着末尾處熟悉又陌生的字體，有瞬間的失神。
“你說謝家和莫家曾經在帝都發展過。”
“我回想了下，謝家和莫家剛來帝都的時候，恰好是你父親母親結婚那年。”
“也就是那個騙子捐錢跑路後的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