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肉票”們住在一起,但齊文姜也吩咐過對賈詡以禮相待,是以這老頭子醒來還未喫飯,就笑眯眯的和看守院門的小哥打招呼。
“李小哥,早啊。”
“賈先生,你醒了,寨主吩咐若你醒來,讓我帶你去正堂見她。”
“哦?煩請小哥前面帶路。”
聽這漢子說齊文姜有請,賈詡收起笑容,正了正衣冠,額,他的文士打扮昨天爲了躲避追捕早就換下,只能尷尬理了理頭髮。
所謂的正堂,是真的就叫“正堂”,居於山寨三道險關之後,以高石壘砌,站在堂前,不僅能看到初升的朝陽,還能遠眺到繞山而過的河流。
堂前沒有守衛,那李小哥引着賈詡走到門口,打了聲招呼便退到門外。
廳內端坐着齊文姜,左側下首則是齊文姜的二叔齊重,兩人見賈詡進門,停止談話,放下茶碗。
“齊寨主。”
賈詡站在廳中,不卑不亢,面色淡然向齊文姜打招呼,全然不見昨日那副關切孫子和善老人的模樣,若是常威看到,定然會放心下來,這纔有點他心中毒士賈詡的風範。
“賈先生,請坐吧。”
齊文姜也不驚訝於賈詡的改變,只是請他坐下。
賈詡也不客氣,直徑坐在右側下首的椅子上,端起一眼就看出是爲他準備的茶水,美美的押了一口茶。
“想必齊寨主一早聽聞我家主公入獄之事,就着手準備入城救人了吧。”
賈詡話音剛落,齊重一聲輕笑:“主公?這小常大人落魄於斯,賈先生竟還能不離不棄追隨至此,齊某佩服賈先生忠義。”
這話聽起來陰陽怪氣,賈詡卻不以爲意:“我家主公乃是晉王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就任瓊州以來頗有賢名,齊寨主不也是看重這點纔將我二人擄來此地。”
“他一肚子酸腐儒生氣,惹得先帝不喜纔打發來瓊州這等邊疆苦寒之地,我侄女。”“二叔!”
齊重還欲嘲諷,卻被齊文姜打斷,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賈先生,你請繼續。”
齊文姜到想看看常威身邊的文士,有幾斤幾兩,將來若是與他成婚,安排在寨子裏做些什麼纔好,她右手托腮,十分放鬆的坐在椅子上盯着賈詡。
這女人昨天還有些扭捏,不過短短一晚上,就做好打算一定要把常威拿下了。
賈詡暗暗點頭,這齊寨主倒是有點意思,再試她一試。
“齊寨主可知我家主公被皇帝以私開糧倉之名褫奪官爵下獄,實則是要暗地裏押解回京受死,不,或許路上就有埋伏刺客,連回京的機會都沒有。”
“我知道。”
齊文姜面色淡然,她當然知道如果常威藏在桃花寨中的消息傳入皇帝耳中,只怕前來刺殺常威的刺客能踏破她桃花寨的大門。
“常威不死,皇帝如鯁在喉,可我會保護他。”
她又補充道。
賈詡微微一笑,妥了。
“如此,賈詡便爲寨主獻上一計,以解山寨缺糧之患。”
陳朝接連兩年大旱,北方顆粒絕收,今年已是第三年,百姓難以過活,若非如此,那趙來福也不會明知是死,也要殺了看倉小吏截糧,整個北方都缺糧,桃花寨自然也是如此。
“先生且說來聽聽。”
缺糧是事實,若非山寨前有瀾河而過,只怕寨子中已經不是缺糧而是斷糧了,聽得賈詡說有辦法,齊文姜坐直身子。
啪!
齊重拍案而起,怒瞪賈詡:“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這老頭面不改色,端起茶水押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瓊州有糧。”
“好,我答應。”“這與阿姜成婚有什麼關係!”
齊文姜答應的痛快,齊重怒哼一聲,不再言語,甩袖離開了正堂。
“賈先生。”
“剩下的,等寨主與我家主公成婚之後,賈詡自會告知。”
見齊文姜還要再問,賈詡起身拱手,也走出了正堂。
天色已然亮起,賈詡對着朝陽,微微一笑,頭也不回的問道。
“寨主,詡可否前去見我家主公?”
“自然可以,成婚之事,就定在三日之後吧。”
齊文姜沉穩的聲音從正堂傳來。
想到自己幾句話安排了自家主公未來終身大事,慣會明哲保身的賈詡沒有直接去往常威所在的小院,而是讓在正堂外候着的李小哥拎着自己去了廚房。
拎着一盒清粥小菜,外加從做飯阿嬸那裏討來的珍貴雞蛋,賈詡慢悠悠晃悠到常威的小院。
有節奏的敲門聲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常威。
他做羣演等戲的時候睡覺被人喊醒是常有的事兒,倒也沒有生氣,翻身下牀就跑去開門。
“主公,喫早飯。”
賈詡亮了亮手中拎着的食盒,面帶微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這老頭笑的有些奇怪,但看在早飯的面子上,常威不僅把人放進來,還十分客氣道:“文和,請坐。”
“不敢,不敢。”
賈詡口說不敢,卻十分自然進屋子,還殷勤的把食盒打開,將裏面的粥菜一一擺放在桌上。
“我先去洗漱一下,你等我。”
院中沒有水井,倒是有一口大水缸,昨天常威洗漱就是用的水缸裏的水,清涼的水打在臉上,給常威冷了一個哆嗦,他看着院中榆樹,已經開始有黃葉落下。
已經是深秋了?
難熬啊,昨天喫晚飯和那小子聊天,說是柴火要緊着生火做飯,想想以後冬天用熱水洗臉的日子都難,常威深深嘆了口氣。
一碗還算濃稠的米粥,一碟看起來像是醬菜的東西,還有一個雞蛋,這就是常威今天的早飯。
賈詡看着常威面帶愁容的模樣,摸了摸鬍鬚:“主公,常安說您喫素,成大事需強壯體魄,這雞蛋,您……”
聽賈詡說話,常威瞪大眼睛,心道難怪這身子這麼瘦弱!雖然比不得細狗,但還是一隻弱只因,昨天按個人都費了喫奶的力氣。
他恨恨的拿起雞蛋:“我改了,從今往後我無肉不歡!”
聽常威這般說,賈詡放下心來。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早晨,詡和寨主談過了,主公的婚期就定在三日之後。”
“咳咳,咳咳。”
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賈詡的話還是讓常威差點被雞蛋噎死。
他勉力嚥下雞蛋:“你再說一遍。”
賈詡遞過米粥後,起身正色說道:“主公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三日之後。”
在常威聽來是這樣的“你要結婚了,我安排的,媳婦挺漂亮,嫁妝非常吸引人,你不要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