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笑眯眯地代替小石頭領了禮物，還不忘記朝着趙教授擠擠眼睛。
一老一少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家都把他們的眼神交流看在眼裏，又是無奈又是心酸。
老人經歷了那一段難熬的歲月，終於重新願意敞開心扉，打開胸膛擁抱這個社會了。
“這一次的會議因爲是面對整個社會開的，所以上次強子在會議上的言論引起了不少與會同志的共鳴。”
有的是被人擠兌過，有的是被人取消了房間和住宿，還有的直接被人從名單當中剔除了。
“可不是麼？我們之前還以爲強子會成爲衆矢之的，可沒想到，他倒是因禍得福，成了大家心中那個敢於發聲的人。
而且，這一次上面要是嚴查下來，祝賀松那邊估計也得喫掛落。所以暫時不會過來找你們麻煩，但如果真的撞上了，那就不一定了！”
李強倒是有點兒好奇。
“那個祝賀松究竟爲什麼對我爸有那麼深的敵意？我爸這種人應該也不會和他有什麼交集吧？”
“是沒什麼交集，但是也架不住人家碰瓷啊！那個時候你爸可是學校裏面的風雲人物呢，他不過只是同宿舍一個貌不起眼的學生而已。
後來他們兩個人同時喜歡上了你乾媽。一個是在學校裏面名聲大噪的人物，一個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子，誰都知道怎麼選！”
趙教授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那件事情終歸是我錯了，如果不是我……”
“放屁！老趙，就因爲當年那件事情你一直對他禮遇有加，對他避了又避。可人家呢？人家做了什麼？每天喫香的喝辣的，不斷的在外面造謠抹黑，這些你可以不計較，但是我們不能不管啊！”
“可不是麼？”
……
李強大概能猜到兩個人的恩怨，但看樣子，還不只是搶了他喜歡的女人那麼簡單。
“當然不簡單！你乾媽不喜歡他，投奔了你爸的懷抱。剛開始還挺好的，但逐漸的，大家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
再之後，他暗算了幾次你爸之後被拆穿，差點兒鬧到被學校開除。還是你爸去幫他求情的。這個畜生表面上還挺好的，畢業之後去了偏遠的地方下鄉。
後來，硬是通過自己的能力，又回了帝都。那個時候，他身邊帶着一個小夥子，說是自己在鄉下收的徒弟。其實大家都知道，不過是爲了在鄉下好過一些，就在那裏結婚了。
鄉下結婚，女人必然沒什麼文化，他嫌棄人家就拋棄了人家，把孩子帶到了帝都。只是，誰也沒想到，有一次配合抓捕文物販子的時候，那個小孩兒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之後的事情他們不說，李強也能猜出來一個大概。
差不多就是誤傷了。
如果這件事情換成是別人帶隊或許也沒有這麼麻煩。問題是趙教授帶隊。
新仇加上舊恨，祝賀松必然會對他不依不饒，處處針對。
“你爸是個老實人，總覺得是自己對不住他，所以就對他處處忍讓。你知道有一種情況嗎？就是這件事情可能不是你的錯，但你先道歉了，這就成了你的不對。
你爸越是忍讓，他就越發覺得都是你爸的錯。於是這件事情就成了不可調和的矛盾，處處緊逼，處處迫害。包括當年你乾媽沒了，也差不多和他有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仇人還真是趙教授一心一意培養出來的。
人善被人欺。
趙教授擺了擺手。
“可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終歸是欠了他的，當年，如果不是他的話，說不定我早死了！”
“這是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那個時候你爸和他第一次跟着教授去參加古董鑑定大會，出現了槍機事件，被誤傷了。
你爸失血過多，差點兒沒過去。正好他血型吻合，就讓他抽了點兒血。但很快醫院也從血庫裏面把血調出來了。”
趙教授擺了擺手。
“那也是救命之恩。”
李強笑着搖了搖頭。
“爸，你這個就不對了！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其他的是其他的。你不能把這種事情混爲一談。何況，爸你當初也幫過他。”
“這不一樣的。人情哪兒是那麼容易說得清楚的？”
“是不一樣。就是因爲你分的太不清楚了，現在就連他自己也都不知道什麼是恩什麼是怨了！”
趙教授嘆息一聲，不說話。
其他幾個人馬上轉移了話題，談起了之後的會議和古董拍賣會。
“接下來的會議，我估計老趙你得去瞧瞧。別的不說，如今你要出山，自然不能讓祝賀松再繼續搞臭你的名聲。
還有古董拍賣會，之前從你手裏面流失的那個東西，聽說這一次也會展出。可根本沒有幾個人參加過當年的那場鑑定會。你……”
趙教授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這一次過來也是爲了這個而來。”
他看了一眼李強。
“到時候我可能顧不上別的，這小子請你們多照顧？”
“那是自然！你兒子就是我的侄子，怎麼能不照顧？”
“別的不提，就看在囡囡的份兒上，我也不能不護着她爸啊！”
“我是想要再喫點兒李強的飯菜。”
……
大家說着，馬上笑了起來。
陳建新聽說他們要去參加那勞什子拍賣會，也馬上拍板定案，表示自己也想要去瞧瞧看。
“萬一能給我們家拍下來個古董當個傳家寶也行啊！”
有了當年那個慘案墊底，趙教授他們沒讓孩子們跟着，只帶着李強和陳建新他們去了會場。
李強後世也參與過古董拍賣會。
但後世那種拍賣會已經相當成熟和大氣，和現在略顯寒酸的場地截然不同。
陳建新以前在廣城參加過，但沒拍下什麼東西。
“乖乖，你是不知道，也不知道什麼爛瓶子，一個就搞了幾十萬。老子的錢都是一分一毛賺出來的，怎麼會亂花？
不過我也跟趙老爺子打聽過了，這些東西買下來能升值。能升值的東西就是好東西啊！”
他摩拳擦掌，表示自己一定要拍下來幾件。
緊要關頭拿出去送禮也有面子有派頭。
關鍵是，有熟人跟着不會被坑啊！
“呵呵，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你們，趙青遠，我以爲經歷了那件事情，你都沒臉再來參加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敢來？
怎麼？那個孩子半夜三更沒有找到你，朝你訴說自己的冤屈和悲慘嗎？沒有向你索命嗎？趙青遠，你早就該死了！爲什麼大家都死了，你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