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十幾歲,穿着樸素的小姑娘,身後還揹着一個大大的竹簍,裏面放着一些木柴一樣的東西。

    張玉榮眯了眯眼睛,捂着胸口,做痛苦狀,“小姑娘,我不是壞人。我從之前山上滾落下來,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可我現在受傷了,很難受。你們村裏面有大夫嗎?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醫生?”

    小姑娘防備的看着張玉榮,半晌之後搖了搖頭,“不,不行。我們村子不給外人進的。你還是快點兒走吧!”

    說完,她急匆匆地揹着竹簍跑遠了。

    張玉榮眼底出現了一抹興色。

    不給外人進好啊,不給外人進最好了。

    外面什麼消息都傳不到這裏,自己也不必要擔心身份會暴露,一切都很好。

    他完全可以在這裏養傷,然後順便讓他們幫自己傳遞消息。

    只需要到時候給他們村子裏一點兒實惠就行。

    比如說點錢之類的。

    他手裏面的錢在逃跑的時候沒來得及帶出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結果,張玉榮還沒有到村子,就已經被一羣青年壯漢攔了下來。

    這些人一個個古銅色肌膚,一個個看起來都不是很壯的身材,但張玉榮無端覺得,這些人一個可以打自己十個。

    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

    不過就是比別人多了一點兒門道,才成了領頭羊。

    “幾位大哥好,我是昨天晚上從山上滾下來的,肋骨都折了,而且還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就是想走也走不出去。所以能不能借我一個地方,讓我養養傷?”

    看他們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張玉榮急忙笑着說道,“你們放心,等我養好了傷之後,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好意的。”

    大家還是不說話。

    張玉榮眉頭微蹙,有點兒煩躁了。

    以前,只要自己拿出一疊錢來,去哪個村子不是被迎着進去的?

    大家還能幫忙隱瞞他們一羣人的行蹤。

    可如今,兜裏沒錢。

    就在張玉榮絞盡腦汁想要再說點兒什麼的時候,一羣漢子身後忽然走出來一個乾癟瘦弱的老頭子。

    他手裏面拿着煙筒,眯着眼睛打量着張玉榮,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認識字嗎?”

    張玉榮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瘋狂點頭,“認識,認識。”

    老人又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我們可以留你養傷,還能給你找藥。但是,你得留下來給我們孩子們教識字。”

    “行行行!這個沒問題。”張玉榮也不管自己才上過幾年學,反正他們說給孩子們教認識字,也沒有說認識什麼字。

    他先養好傷再說。

    很快,他就被帶進了村子,還有人過來給他看病,還有村裏面的小孩婦人們過來他這裏看熱鬧。

    村長也在這個時候跟大家說,張玉榮就是他請來教大家識字的先生。

    於是,張玉榮一個人販子轉頭就成了這裏的教書先生。

    他肋骨的確是斷了,這裏的大夫說,要靜養一兩個月。

    張玉榮對於這些也不清楚,反正他現在也不着急離開。

    畢竟外面還有一羣人在等着抓他呢,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在這裏呆到風頭過去,之後再徐徐圖之。

    不過,看着面前這些個淳樸的孩子們,他彷彿覺得自己看到了生錢的希望。

    這些孩子賣出去,都是錢啊!

    張玉榮於是在這裏安頓了下來。

    這一呆,就是兩個月。

    兩個月裏面,他在這裏喫,在這裏喝,一個孤兒的他竟然在這裏找到了家的感覺。

    甚至於,在村裏的姑娘朝他表達愛意的時候,他甚至都想要留下來當個上門女婿算了。

    可這裏的生活好是好,卻沒有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人。

    不過,也爲了不被發現,張玉榮找了不少藉口,又許了不少好處,讓他們往外面寄信,讓人過來“撈”自己出去。

    只是,那些信件都石沉大海,半點兒消息都沒有。

    張玉榮也想着,如果有可能的話,這些人會不會都被警察給抓了,不然怎麼會這樣?

    張玉榮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想,更不敢冒太大的風險。

    於是這個事情就這麼擱置下來。

    等又過了兩個月之後,就在他以爲自己可能要終生在這裏生活之後,村裏面終於有了外人進來,而且是過來找他的。

    這人他之前見過一面,姓於,但是不熟。

    可人家如今能夠出現在這裏,張玉榮已經相當感激了。

    “現在外面的風頭怎麼樣?還很緊嗎?爲什麼你們現在纔來找我?”

    姓於的搖了搖頭,“剛剛也都說了,外面現在風頭正緊呢!我們不來找你這不是非常的忙,而且前些日子又出了一批貨,所以這纔來晚了。再說了,我看你在這不是也挺滋潤的嘛!”

    說話間,姓於的看向了張玉榮身後的孩子們。

    張玉榮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用身子擋住了身後的幾個孩子。

    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他都快忘記了,自己以前也是用這種眼神看其他小孩兒的。

    姓於的男人挑了挑眉頭,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這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因爲張玉榮在村子裏面當老師當的時間挺長的,大家對他的觀感也都挺好的,知道他的朋友來村子裏面做客,家家戶戶還準備了各自最好的東西送來給他們喫。

    村子裏面一般都是自給自足的,經濟條件不是特別好,生活條件更是差的離譜,可是大家送來家裏的那些臘肉,各家殺的雞鴨魚肉都不少。

    張玉榮看着這些東西,沉默了一瞬,又馬上笑着招呼姓於的過來喫東西。

    酒是釀的糧食酒,飯是鄉民們送來的大米小米摻和在一起的飯。

    他們兩個人喫喫喝喝一段時間之後,都有些酒勁兒上頭。

    姓於的打了個飽嗝兒,看向了張玉榮,“嗯,你打算啥時候跟我走啊?你不知道自從有了這個事情之後,各地管轄的力度是越來越大了,我們的活也越來越不好乾了!之前還摺進去一批兄弟。眼看着我們都揭不開鍋了……”

    張玉榮覺得他這個話裏有話,忍不住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要做什麼?”

    姓於的呵呵一笑,朝着張玉榮拍了拍,“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就是想說你要不然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麼路子?”

    可這個雖然是一個疑問句,可他用的卻是陳述句的語氣。

    好像是已經決定了,要這樣做一般。

    張玉榮表情一變,往外面看了一眼之後,又壓低了聲音怒吼,“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呀!”姓於的嗤笑一聲,不屑的看着張玉榮,“呵呵,你以爲你是一個好人嗎?你不要再假裝了,你是一個什麼人我能不知道嗎?你可是一路逃過來的。他們不知道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所以對你這樣好,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什麼,他們還能這樣對你呢?”

    張玉榮咬牙切齒,“我警告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男人呵呵一笑,“我過分,我有什麼過分呢?我們這是做生意的,再說了你都沒問,你怎麼知道人家不願意呢?萬一人家還挺願意這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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