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扇門的官爺啊,快請進,快請進。”金正利連忙將人往裏迎,那態度十分殷勤客氣。
其實夏樾不太喜歡和金正利這樣的人打交道,他們實在是太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如果想跟你胡攪蠻纏,很難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麼話來。
就像是金正利,雖然現在一副殷勤模樣,但是叫人覺得虛僞。
“前幾日好像在孟家老宅門口見到幾位官爺的,還有這位姑娘。”金正利先下手爲強:“幾位請進,我給幾位倒茶。”
“不用了。”夏樾正色道:“金正利,有個問題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
金正利連連點頭:“大人請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樾道:“是不是有人讓你在亂葬崗給林玲了立了一個衣冠冢?”
金正利驚訝道:“啊?”
劉沙不悅道:“啊什麼,那墓碑上的字就是你的字,可別說你不知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金正利連忙道;“不是誰讓我做的,林玲的那個衣冠冢,是我自己立的。裏面是她的一件舊衣服,我特地找林玲的母親要的。”
這竟然是金正利自己做的,衆人都是意外。
葉彩唐仔仔細細打量了金正利一番,疑惑道:“你是林玲他們傢什麼親戚什麼朋友,我從未在她家見過你。”
“嗨,我哪兒是他們傢什麼親戚。”金正利搖了搖頭:“我不認識林家的人,只是前日林玲出事,盧老爺請我去做法事。我看見孟家老宅裏一片陰沉,怨氣沖天,所以纔想着,給她立一個衣冠冢,灑掃祭拜,以平息她的怨氣。”
說着,金正利還長長的嘆一口氣:“不過這只是治標不能治本,想要治本,還需大人儘快找出兇手,繩之以法,才能讓她怨氣消散。”
這話說的衆人更不解了。
葉彩唐道:“你若是想要平息林玲的怨氣,難道不應該去孟家老宅做法事?退一步說,她也就是這一兩日要下葬,不去她家幫忙安排,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偷偷摸摸立個衣冠冢,算是怎麼回事?”
金正利聽葉彩唐這麼一問,面色更加無奈。
“姑娘有所不知。”
金正利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人過世之後,下葬的地方是大有講究的。什麼地方利財,什麼地方利子孫後代,什麼地方戾氣重,一個山頭都有兩樣話。”
這些大家當然都知道,這不就是風水先生的用處。
問問主家求什麼,然後拿着個羅盤漫山遍野的轉。
然後伸手一指,就在此時,保證你家後代都考一百分。
金正利道:“我爲林玲姑娘算了一卦,最能讓她心緒平和,不生戾氣的,就是亂葬崗那裏。但是你們說說,旁的地方還好,那種地方,我怎麼能勸她母親聽我的,把她女兒的墳塋建在此處?”
金正利這一說衆人都沉默了。
如果誰家有人過世,然後來了個風水先生,說你女兒的墳要建在十里外的一個亂葬崗。
那個風水先生一定會被用掃帚打出去的,哪怕不收錢也不行,把那片亂葬崗誇出了花來也不行,誰家家人心裏也接受不了這個委屈。
說實話她不太相信。
風水八卦她看不懂,但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那一片地方的風水如果好,早就被人收了做別的用處了,怎麼可能成爲一片亂葬崗?
謝止有些爲難,想了想,皺眉道:“這個我也不好說。我和他不是同門同派,雖然我們都看風水,但是不太一樣,不好說誰對誰錯的。”
簡單來說就是各有各的方法,各有各的結果,雖然互相說服不了對方,但是業內的默契,也不互相拆臺。
謝止這麼一說,也算是變相的給金正利做了證人,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
葉彩唐看了看天:“這會兒還有些熱呢,金大師可方便讓我們進去休息一會兒,喝杯茶?”
“自然,自然,各位大人請進。”
金正利連忙將人往裏讓,心道剛纔明明就請你們喝茶了,你們不進來。這眼見着要走了,又要喝茶,官府的人真是有毛病。
進屋坐了之後,葉彩唐道:“金大師,是這樣的,其實呢,我和林玲是特別好的朋友,姐妹,異父異母親姐妹的那種。”
金正利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複雜的關係。
葉彩唐抹了抹眼角道:“她被人害死了,我特別難受,所以有時候做事,就過激了一點。”
金正利一時也不知葉彩唐想說什麼。
葉彩唐接着道:“剛纔我們路過亂葬崗,看見林玲的墳,我一看之下大喫一驚,還以爲……我還以爲有人把林玲的屍體從六扇門盜了出來呢,於是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把墳給挖開了。”
金正利一下子跳了起來。
“現在我知道不是這麼回事了。”葉彩唐誠懇道:“可是那墳已經挖開了,祭品也弄的七零八落的。還要請大師趕忙去修補一下。”
葉彩唐說着,悄悄看金正利,只見金正利的臉色十分難看。
葉彩唐道:“劉哥,你帶人陪着葉大師去吧,我不敢去,剛纔從那出來,我就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也不知是不是她在怪我。”
這時候夏樾等人想的都是,你可拉倒吧,你會身上涼颼颼?怕是鬼魂看到你涼颼颼吧?
但是金正利對葉彩唐不瞭解,他此時的心情也有點緊張,聽她這麼一說,立刻轉身打開一個櫃子,一邊往外拿東西一邊道:“對,你說得對,是要立刻去一趟。”
葉彩唐開了一句不合時宜的玩笑。
“金大師如此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爲大師是兇手呢。”
金正利動作一頓,勉強笑道:“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擡頭三尺有神靈啊。”
“我隨便說說的,大師別放在心上。”葉彩唐一把扯過劉沙:“劉哥你快陪大師去吧,打下手機靈點,別耽擱了。”
一個空墳罷了,劉沙沒看見葉彩唐剛纔有一點敬畏之心,她如今這麼說,一定是要將金正利支開。
劉沙明白,帶着兩個捕快,熱情主動幫忙拿着各種東西,很快便和金大師匆匆走了,臨走的時候,悄悄給葉彩唐做了個手勢。
放心,一時半會兒不讓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