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水。
感覺金正利離兇手又近了一步。
夏樾將卷宗扔給劉:“去查一下,七年前金正利在什麼地方,有沒有去過劉宗縣。”
葉彩唐突然道:“雖然金正利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但是早些年經常出門,一走十天半個月,甚至幾個月半年也是有的。也就是這兩三年纔不怎麼外出。”
她和鄰居大嬸可不是白聊那麼久,吃了一塊糖糕,把金正利在村子裏的事兒摸得都差不多了。要不是怕耽擱太久,再喫一塊,大嬸都快要說到十歲八歲的撒潑打滾了。
夏樾沉吟着:“想查出七年前金正利是否出過門,這容易。但是想查出七年前,金正利是否去過劉宗縣,怕是要去當地調查了。”
金正利的鄰居充其量只知道他出門,也不會知道他出門去了哪裏。何況時間已經隔了七年之久,除非金正利是個每到一處就買當地土特產四處送禮的人,要不然的話,鄰居根本無從得知讓他的去向。
劉宗縣離京城並不太遠,來回也就是兩三日的事情,當下,找謝止來畫了金正利的畫像交給王統,帶人去按圖索驥。
七年的時間,三歲到十歲區別大,四五十歲基本上就沒有什麼變化了。就算是金正利當時用了化名,那麼多村民也一定有見過他的。
謝止不似夏樾那般嚴肅,說話總是帶笑的,和葉彩唐更是有共同開小竈喫糖糕的友誼,見着她眼前一亮。
“小葉換了身新衣服?”謝止端詳了一下:“這衣服好看,布料舒適,樣式新穎,顏色也襯得你越發白皙紅潤了。”
哪個年輕姑娘不喜歡別人誇她漂亮呢,何況誇獎自己的是個年輕好看的公子。
就算葉彩唐心如止水了五年,還是因爲謝止的誇獎心中竊喜。
於是葉彩唐給謝止倒了杯水。
但謝止緊接着又道:“之前你那身破衣服早就該扔了,好歹也是六扇門裏夏大人的人,穿件打了補丁的衣服跟在夏大人後面,旁人見着,還以爲你追着夏大人要飯呢。”
那水眼見着都已經要遞到謝止手上了,謝止已經伸手去接了,葉彩唐聽見要飯兩個字後,麻溜的收回手自己喝了一口。
只留下謝止伸着手,在風中寂寞的做出挽留的姿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葉彩唐正色道:“天不早了,謝公子幹完活兒趕緊回去吧,晚上走路小心別摔着了。”
詛咒之心昭然若揭。
謝止隱約感覺到了葉彩唐的怨氣,但是不太理解。
他悄悄問劉沙:“我只是開個玩笑,小葉也不是小氣的人,爲什麼生氣了?”
莫非葉彩唐真的要過飯,戳着她痛處了?
不應該啊,看葉彩唐那爲人處世的坦然自若,怎麼都是出身良好的人家,絕對沒過過低三下四,點頭哈腰的日子。
氣質是不會騙人的。
劉沙的表情也有點僵硬,他突然就想起了葉彩唐剛來那天,自己還差點顛顛兒的跑去拿破碗的事兒,突然就起了一腦門子的汗。
也不知道葉彩唐有沒有在心裏詛咒過自己,自己今晚走路也要小心一點,別摔着了。
“哦。”謝止聽着點點頭,好像也是有道理。
不怕摔跤的夏樾無所畏懼,他一邊看謝止畫金正利畫像,一邊道:“小葉啊。”
“大人?”
夏樾道:“你這兩身衣服……”
葉彩唐心裏頓時敲起了警鐘,並且決定夏樾要是敢說十兩銀子從工錢里扣的話,她就敢立刻脫了丟他臉上去。
夏樾道:“穿着確實不錯,就穿着吧,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葉彩唐這才鬆了口氣,然後立刻給夏樾倒了杯茶。
“謝謝大人,大人喝茶。”葉彩唐的笑容如春天一般溫暖,然後一回頭:“咦,謝公子還沒畫完啊?”
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謝止心中淚流滿面,猶豫一下道:“葉姑娘,其實是這樣,我以前要過飯,所以說話就難免愛提過去的事情。若是叫姑娘誤會了,我在這裏給您賠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謝止雖然只是個算命的,但是斯斯文文,五官端正,風度翩翩,葉彩唐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葉彩唐寬容道:“沒關係的,英雄不問出處,只要不是違法犯忌的事兒,都沒什麼的。”
謝止豐富多彩的人生履歷裏,從此加入了要飯這一筆。
不得不說,謝止的畫工比起六扇門的師爺可好多了,同樣是寥寥數筆,一個栩栩如生的金正利便躍然紙上。
王統將畫紙收了,點了兩個人手,夏樾又囑咐了幾句,讓他明天一早出發。
吩咐完王統,又吩咐葉彩唐:“你也早點睡,明日我們也出一趟門。”
葉彩唐忙道:“去哪兒?”
在六扇門裏做事,出公差她是早想到的,但是林玲的案子還沒破,要去哪兒?
夏樾道:“去拜訪一位大師。”
謝止插嘴道:“我師父。”
那十有八九也是一位算命師父。
夏樾解釋道:“謝止的師父,是鼎鼎大名的風水先生海望天,精通各種江湖祕籍。金盆洗手之後住在京郊別院,再不見外人。這次,多虧謝止牽線搭橋,答應見我們一面。不見兇手憑空將人吊死,若有什麼陰詭祕籍,海先生也許能知曉一二。”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葉彩唐不由看向謝止。
謝止又要自豪的昂首挺胸,又要謙虛一般一般,兩種矛盾拉扯的心情,讓他此時的神情分外古怪。
葉彩唐心道,這還是個名門高徒,難怪夏樾對謝止的態度不太一般。
謝止看着葉彩唐面色變幻,心道她這會兒應該對我另眼相看了吧,還沒想完,只聽葉彩唐道。
“那你之前說要飯,是騙我的?”
“……”謝止矜持驕傲的面色立刻僵硬,頓了頓才道:“沒有,我就是要飯要到了師父門口,他看我可憐,才收我爲徒的。”
京郊的一處別院裏,鶴髮童顏的老風水先生給自己心愛的小弟子算了一命。
然後捋了捋鬍子,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