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多養一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關鍵是姚夫人願意不願意養。
姨太太們一聽這話,心裏紛紛活絡起來。
是這麼個理。
姚海峯的死雖然對外說死於急病,但府裏傳的風言風語,老夫人更是咬定是有人謀害,如果此時誰能在此事上出力,就算是礙於面子,姚衛松也要領情的。
葉彩唐擺出了紙和筆,叫大家集思廣益,儘管想,儘管說,說對說錯都不要緊,不要胡編亂造就行。
終於,有人鼓起勇氣開了頭。
“上週,我想去摘幾根柳條編花籃,路過花園,見那四季常青的樹突然枯死幾株,這算奇怪嗎?”四姨太忐忑道:“那樹我進門見着就是綠的,不過才兩日沒走,怎麼就突然都枯死了呢?”
“算。”葉彩唐記下來:“具體是什麼位置,哪一天。”
四姨太一一都說了。
原來這也算是周圍發生的奇怪事情啊,四姨太開了頭,衆人心思都開了。
姨太太們,不愁喫不愁穿的,日常就是閒逛閒聊愛繡花的繡花,愛畫畫的畫畫,對府裏的變化還真是一清二楚。
葉彩唐寫的手都酸了,終於,聽見一個跟換命符有一點點關係的消息。
“嗯,你再說仔細點。”葉彩唐停下筆:“那個常來府裏的,是什麼人?”
“是城郊南山的一個庵堂的師太,如慧師太。”五姨太道:“和夫人相識有……十來年了吧,每年都會來府上幾次,給老夫人說法傳道。老夫人偶爾也會去庵堂,就在老爺出事的六七日前,她來過一次。”
但這有什麼奇怪的呢?
葉彩唐道:“每年都來,這次有什麼不同嗎?”
五姨太道:“以前她每次來,都是丫鬟直接接了,去夫人房裏的,然後再由夫人送走。這一次呢有些意外,她中途說想在府裏轉轉,看看可有什麼邪祟。”
“夫人自然很高興,就陪着她在院子裏。不過夫人最近精神不濟,師太便讓夫人休息,讓丫鬟陪她陪着看看就行。”
“但陪着陪着,把師太弄丟了。”
葉彩唐十分無語,這麼大的一個人,府裏這麼多丫鬟,怎麼陪着陪着,還能弄丟?
“後來聽丫鬟說,是師太說落了個東西在花園,讓她們幫忙一起找,然後就走岔了。”
聽起來便十分刻意,葉彩唐道:“那她去過姚老爺書房嗎?”
“這就不知道了。”五姨太搖頭:“不過老爺的書房離那個園子不遠,若說真偷偷摸摸的去一趟,時間也是來得及的。”
經商的人家,雖然宅子裏丫鬟小廝不少,但不是戒備森嚴的官家。師太又是府裏的熟人,只要理由想的好,沒有哪裏不能跑。
衆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是如慧師太吧,再說她害了老爺,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我並非說兇手是她,我的意思是,這都是線索。”葉彩唐道:“我將之前的整理一下,你們接着想,也可以讓身邊的人都想想,若是有想法就寫下來交給管家。”
原來這就算線索,幾個姨娘心思都活絡起來,紛紛表示明白。
葉彩唐拿着記錄去找夏樾,夏樾正在詢問姚海峯書房外的小廝。
“正好。”葉彩唐算了下時間:“六日之前,姚老爺書房外,是什麼人當值的?”
小廝道:“就是我。”
夏樾道:“怎麼了?”
葉彩唐將記錄拿給夏樾,夏樾看着字先嘆了氣,然後輕咳一聲掩飾一下,能看懂就行吧,反正葉彩唐也不是師爺。
葉彩唐道:“那日下午,你可看見什麼人進過書房?”
小廝想了想,搖頭道:“那日老爺不在家,書房門一直關着。”
“所以這裏無人?”
“無人啊。”小廝茫然道:“老爺不在書房的時候,這裏都是無人的,關門上鎖,只有老爺有鑰匙。”
也是,這又不是皇宮的庫房重地,平日要人看守做什麼,葉彩唐有點失望。
但這是這些日子裏,姚府裏唯一和換命符有關的線索。
出了姚府,衆人將視線和希望都轉向謝止。
“謝師爺可認識這位慧茹師太?”
謝止莫名其妙:“我爲何會認識?”
葉彩唐說出大家的心聲:“你們是同行啊。”
謝止差一點炸毛:“我又不是尼姑,爲什麼會和她是同行。”
這一點葉彩唐其實也是承認的。
“你確實不是尼姑,但不都是玄門中人嗎?”葉彩唐解釋道:“你看,她也靠天意,你也靠天意,不是一家人也進一家門。”
謝止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是看風水的。她,是尼姑。我不認識她,我也不認識這位師太,不認識任何一個尼姑。”
還有玄門中人是什麼人,只聽說道門佛門,玄門一聽就是江湖邪教。
不認識就不認識唄,葉彩唐葉彩唐莫名其妙,只覺得謝止的反應也太大了。
“既然可疑,就去看看。”夏樾道:“如今天氣正好,我也正想去山裏轉轉,打些野味回來。前幾日在海前輩那裏喫的野雞味道不錯,弄幾隻回來,給大家嚐個鮮。”
劉沙嚥了下口水:“大人,南山還有鹿,我還見過野豬。”
葉彩唐十分佩服夏樾的做事風格,如果是以前,案子沒破領導帶頭去喫飯,一定會被局長給打死的。
但是在海望天那了喫的那頓飯裏,野雞燉蘑菇也確實好喫。
人生苦短,也不能太卷,還是工作娛樂兩不誤吧,葉彩唐道:“多打幾隻,讓林嬸做酸辣雞爪,特別好喫。”
聽着便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