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薩又心的衝擊稍微大了點,大家一時都沒說話,給了她一點思考消化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夏樾看向薩又心。
“薩又心,你有什麼想說的?”
薩又心慢慢從呆滯中回過神來,眼眶一紅,淚水便溢滿了。
“我……我想離開這裏。”薩又心聲音嘶啞:“離的遠遠地,再也不回來……”
“我來辦。”姚文松立刻道:“八姨娘想去哪裏,我給你安排,哪裏都行。或者,我給你一筆錢,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薩又心緩緩搖頭:“不用,我什麼都不用,我只想收拾自己的東西。”
要不是孃家沒人,家也燒光了,薩又心估計這會兒連自己的東西也不想收拾,不想和姚家扯上一點關係。
但是這會兒,就這麼走了當然瀟灑,瀟灑完了怎麼辦,總不能去睡天橋要飯吧。
夏樾一聽這話,那就是兩邊都商量妥了。
這第一個案子,就算是結了。
“既然你們兩邊談妥,那就互不追究。姚海峯主謀殺害你弟弟一事,不得再向姚家追究。”
薩又心點點頭。
“你也不得再追究薩又心謀殺姚海峯一事,放薩又心離開後,不得再去打擾。”
姚文松連連點頭。
這第一樁,處理的十分順利,因爲薩又心不想再回姚家,爲免節外生枝,姚文松也不想她再回去,免得被母親看見難以解釋。乾脆自己跑了一趟,將薩又心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送了過來。
薩又心在姚府時間不長,但也考慮過之後生活,姚海峯在金錢上不小氣,她也算攢了一些私房。
葉彩唐看着姚文松送來的東西,心裏感慨萬千。
姚文松將東西送來後,便走了,從此後姚家和薩又心再無關係。而還在牢中的丁聰幾人,該怎麼判怎麼判,等處決之後,再來處理身後事。
人都走了,夏樾轉頭一看葉彩唐表情。
“怎麼了?”夏樾道:“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感慨什麼呢?薩又心的私房,看着眼熱嗎?”
東西不多,錢也就那麼多錢,夏樾是看不上的,但是對葉彩唐來說,確實是好東西。
可憐姑娘欠了一大筆債不說,穿的用的都是夏樾這幾日給錢置辦的,首飾確實沒有,只有髮髻上一根銀簪。
不過葉彩唐是來做仵作的,衣服零嘴也就罷了,福利再好也沒有發首飾的道理。
但葉彩唐沒有被拆穿的惱羞成怒,而是眉頭擰着道:“這點東西我眼熱什麼?”
行吧,還是個見過世面的。
“我只是覺得,姚文松答應的太爽快了。很矛盾啊。”
“怎麼個矛盾?”
葉彩唐想想,糾結道:“一方面,我覺得姚文松能這麼快接手管理姚家,沒人出來爭奪家產,他應該是個厲害角色。”
“一個厲害角色,對家中所有事情都應該有所瞭解。姚海峯混賬不是一日兩日,做兒子的說半點不知,我總不相信。”
怎麼都感覺姚文松不該是那麼天真純白的形象。
葉彩唐點點頭:“還有,另一方面,大人一提讓他和薩又心私了的事情,他迫不及待的就答應了。”
非常的快,沒有一點猶豫,甚至如果夏樾不提,姚文松也要自己提。
“也就是說,他心裏非常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一旦宣傳出去,姚家在京城就會聲名掃地,以後被人指着鼻子罵,生意一定一落千丈。”
做生意的,名聲毀了,那基本就是毀了。
葉彩唐道:“可是他爲什麼就那麼輕易的相信了薩又心。如果有人帶着關係到我家族生死的祕密,即便她答應不說,我也不會放心的。”
薩又心是仇人,又不是一言九鼎的大英雄。
她若是覺得姚海峯死還不夠,要讓姚家身敗名裂呢?她若是一出去就散佈消息呢?
葉彩唐拿了個茶杯擋住半邊臉,陰森森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祕密。”
啪的一聲,夏樾將茶杯搶過去。
夏樾喝了一口茶,教育道:“好好說話。”
“哎……”葉彩唐表情一頓,欲言又止。
“怎麼了。”夏樾放下杯子:“好好說話不是不讓你說話,不要吞吞吐吐。”
“哦。”葉彩唐道:“大人,那是我的杯子,我剛纔喝過了……”
夏樾的面色一瞬間也僵住了。
但大人畢竟是大人,反應的非常快,夏樾的面色一僵,然後立刻轉換話題:“劉沙,安排人暗中跟着薩又心,看看姚家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劉沙忙應着出去了。
“王統。”夏樾起身往外走:“跟我去牢裏提丁聰幾人。”
然後他們就走了。
雖然夏樾的步子依然四平八穩,但隱約走出了風聲呼嘯。
葉彩唐委屈看一旁僅剩的謝止。
謝止也無語看她。
葉彩唐無辜道:“這也不是我的錯啊,誰知道大人手那麼快,我都沒反應過來……。”
“不是你的錯。”謝止安慰道:“夏大人也沒有嫌棄你,他只是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的夏大人,有時候臉皮還是有些薄了的。
丁聰幾人就沒有什麼情面可說了,狗仗人勢,爲虎作倀,不是路清雨一樁事情,也不止是姚海峯的事情。
有姚海峯做主,爲了謀求自己利益,還有其他各種罪行。
整整一天的審問下來,寫的師爺手都要斷了,性質嚴重,案情屬實,三人並無異議,簽字畫押,當場被判斬立決。
這判決一貼上去,滿城譁然。
葉彩唐又坐在告示欄對面的茶樓裏,她就不相信,這麼大的事情,柳盛陽當真坐得住。
之前大意,他們在城門口盯人,盯的也是和柳盛陽年紀相仿的男人。若是女子靠近觀看,是不會注意的。
現在男女都要看,有點看不過來了。
葉彩唐揉了揉眼睛,總覺得有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