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案發現場,裏面充滿了兇手的腳印指紋,留下的各種線索,多麼難得,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遺留下來的痕跡。要是讓銀樓掌櫃進來翻箱倒櫃一番,那就什麼都亂了。
夏樾已經在葉彩唐第一個音發出來後,一把抓住了銀樓掌櫃的後腰帶,將人往後一拽。
銀樓掌櫃龐大的身軀被夏樾輕輕一拽,立刻止住了衝勢,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夏樾手上是用了巧勁兒的,也怕他摔壞了,他坐下愣了一下,竟然不痛。
“案發現場不許擅入。”夏樾道:“如果贓銀在裏面,會還給你的。”
銀樓老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房裏,很是擔心,但也不敢再硬往裏衝,何況也衝不進去。夏樾剛纔輕輕一拽,就把他放倒在地,可見是會武功的。
“還有,好好的想想,關於王希的一切事情。”夏樾道:“你從王希這裏低價買進的那些東西,難道就不知來源不明?不過是貪圖利潤罷了,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銀樓掌櫃張了張嘴,沒話說了。
好好地銀兩,都是血汗錢,現在變成了贓銀。
本來五千兩的東西,王希賣一千兩,問就急用錢。一回兩回也就罷了,回回如此,真的沒問題嗎?
都是老江湖,裝什麼傻白甜。但這不是現在要查的重點,秋後再算賬罷了。
夏樾警告的看了掌櫃一眼,進了屋子。
葉彩唐撿起滾落在地上的一個硯臺,比對了一下傷口:“這就是將王希妻子和兒子砸昏的兇器。傷口的形狀是對的上的,上面還沾有一點血跡。”
硯臺是乾的,兇手的手應該也是乾的,所以沒留下明顯的指紋痕跡。
如果是在她做法醫的時候,除非兇手是戴着手套的,否則都有可能提取出指紋來,但是現在的技術,意義不大。
沒有旁的手下可以使喚,夏樾開始搜查整個屋子,沒幾下,真的在牀裏面找到一個箱子,沉甸甸的箱子,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摞銀票和碼的整齊的銀元寶。
葉彩唐哇的一聲:“王希可真是做足了準備逃跑的啊,帶了那多錢。”
銀樓掌櫃一聽,銀子還在,頓時眼睛都亮了。但是他記着剛纔夏樾的話,不敢進屋子,只敢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往裏看。
夏樾沉沉道:“銀子一分沒少,連翻動過的痕跡都沒有,也就是說,兇手不是爲了劫財,就是爲了殺人。”
銀樓老闆突然抹了抹臉上的汗,他是知道王希住址,知道他身上有錢的人,如果王希被殺銀兩丟失,被官府認定爲被劫殺,那說不定還會懷疑他呢。
真是無妄之災,都是貪心害的。
葉彩唐突然道:“大人,你說王希倉皇出逃,到底是在躲什麼,還是在躲兇手?”
本來,他們理所應當的以爲是在躲他們。但是現在再看,那就未必了。
只有抓到兇手,才能知道他和王希之間有什麼恩怨情仇了。
葉彩唐同意。
只是可惜,他們對那個女人的瞭解實在太少,除了知道他偶爾會去找如慧之外,其他一無所知,連個大致的畫像也沒有。
“現在要找到她就更難了。”葉彩唐道:“本來她不知道如慧的死訊,還有可能會前往靜心庵,我們可以守株待兔。現在她知道了,又殺了人,肯定不會再露臉了。”
能追來清泉鎮,爲如慧師太連殺三人,這兇手不但兇殘,和她的關係也一定非常的好。但仙女殺一案到現在的時間跨度實在太久遠,你不能不允許一個人三十七年裏,不認識新的朋友。
所以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完全無從揣摩。
說話間雙溪客棧的掌櫃來了,聽夥計說死了人,掌櫃臉上的表情頓時和死人差不多。客棧死了人,誰還敢住,至少要請人做上七天七夜的法事,這得損失多少錢啊。
掌櫃的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的銀樓掌櫃。
然後左右的門也都開了一點,這麼大的動靜,隔壁幾間都能聽的到,自然好奇。
“客,客官,發生什麼事情了?”客棧掌櫃哆哆嗦嗦過來,往裏一看,差一點沒嚇昏過去。
“別進來。”
夏樾說了一句,還沒動手,銀樓老闆已經特別自覺的將客棧掌櫃給拽住了。
“別,別進去。”銀樓掌櫃結結巴巴的道:“破壞現場。”
難怪人家那麼胖還那麼能賺錢呢,這學的多塊啊。
夏樾出了門,對掌櫃道:“你今天下午,可看見一個女子出入這個房間?”
掌櫃連連點頭:“有有有,她還問了我,這個房間住的是不是一家三口呢。”
沒想到兇手這麼不講究,或者說,這麼膽大包天,竟然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問路,真的是不怕被抓嗎?
夏樾道:“那人長得什麼樣子?說話什麼口音?什麼年紀?”
只要有個大概的樣子就好辦了,她能夠這麼快的得到消息追殺王希,可見是住在周邊的,說不定就住在京城裏。
誰知道客棧掌櫃被這一問,剛纔的爽快勁兒頓時全消。
客棧掌櫃的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啊。”
夏樾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客棧掌櫃一見夏樾表情不對,連忙道:“不是我沒看她,是她戴着帽子,那種整個把臉都遮着的帽子。”
他還比劃了一下,帽子邊上一圈垂着紗,將整張臉都罩的嚴嚴實實。
葉彩唐頓時泄了氣,這帽子她在京城也常見,很多夫人小姐出門,爲了避嫌,都會戴上這樣的帽子。而且現在太陽有些曬了,戴的人就更多了,還能擋太陽。
“聲音的話,沒有什麼口音,就是京城周邊人說話的聲音。”客棧老闆努力回憶:“身體跟我差不多吧,就這麼高。體型也很正常,不胖不瘦的。”
一個非常平凡,沒有一點記憶點,丟在大街上,一眨眼就找不到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