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跟明釋長談過好幾次,不過不是大家都在。沒有必要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而且也許也有些高層之間的祕密。
“然後明釋順口提了一下,寺廟後面擴建,要清理山地什麼的,也會僱村民來幹活兒,大家都很積極。”
葉彩唐點點頭。
夏樾道:“怎麼,有什麼不妥?”
雖然一時葉彩唐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妥,但還是道:“以我的經驗。”
夏樾特別喜歡聽葉彩唐說,以我的經驗……
怎麼說呢,葉彩唐就算理論知識再豐富,畢竟沒幹過這一行,能有什麼經驗。但是每次聽她吹出來,都特別真實。
夏樾從不拆穿。
葉彩唐道:“大人你肯定沒在農村住過,在村子裏啊,其實關於擴建,就是土地方面,有很多矛盾的。”
張家佔了李家的一塊地,李家挑了周家一,這種事情多的是,還有那鼎鼎有名的三尺巷呢。
千里修書只爲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這一塊兒事情裏的愛恨情仇,夏樾肯定沒有她一個在白下村住了五年的人明白。
夏樾沉吟了一下:“你說的也有道理。”
回去之後,夏樾果然就去找了明釋,問了擴建的那塊地的事情。
明釋一聽,連聲道:“這不可能,夏大人多心了。”
他細細的解釋。
“從大梁建國起,香羅山就是護國寺的土地。這些村民的土地論理也都是護國寺的,只是給他們種,也不收租子。所以不存在護國寺佔用他們的地的說法啊。”
那確實不存在,夏樾看了看天色還亮:“那地方離的遠嗎?”
“不遠,是和寺廟連着的。”明釋道:“如果夏大人不放心,貧僧領你們去看看。”
既然不遠,那就去看看。
王統和劉沙還沒回來,說話見謝止已經回來了,也順便一起去看看。
路上,謝止欲言又止的打量了一下葉彩唐。
“怎麼了?”葉彩唐非常坦然,好像什麼虧心事都沒有做過一樣。
謝止搜索了一下記憶:“小葉你出門的時候,好像穿的不是這一身。”
“是呀。”葉彩唐道:“路上弄髒啦,所以找村民借了一聲。”
“哦。”謝止恍然,然後吸了吸鼻子。
“有什麼味兒嗎,估計是廚房裏的味道吧?”葉彩唐也聞了聞:“沒辦法,村民身上的衣服都有點味兒,總比穿破衣服的好。”
葉彩唐如此鎮定冷靜,謝止也就沒再懷疑什麼。
要擴建的地方果然很近,穿過護國寺,打開後門,沒幾步就可以看見。
“就是這裏。”明釋道:“新的宮殿就建在這裏,把後門和牆重建,將這一片整個都圍進去。”
衆人在黃昏中看着片地,果然是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沒有農家種的地,沒有荒墳,沒有人家,就是一片荒地。
夕陽西下,落地餘暉正灑在荒地邊緣,紅的耀眼。
謝止突然的大師上身,掐着手指頭,口中唸唸有詞,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羅盤。
他竟然隨身還帶着這種東西,不嫌棄硌得慌嗎?
但是謝止不懼大家的奇怪眼神,一手拿着羅盤,一手掐着決,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在幹什麼?
衆人都奇怪的看着他,葉彩唐豎着耳朵聽,可惜一句聽不懂。
謝止算了半天,擡頭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太陽。
“這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啊。”謝止十分期盼的問:“明釋:“大師,你們這裏如果不擴建的話,以後我能不能把墳建在這裏?”
……
明釋一時都不知該怎麼回答。
謝止看起來年紀輕輕,怎麼這就開始給自己的墳找位置了。
倒是葉彩唐百無禁忌:“謝哥,這地方好嗎?”
“好。”謝止狠狠點頭:“絕佳的風水寶地,若是埋在這裏,自己下輩子能投個好胎不說,子孫後代福運亨通,無論做官做生意,都順風順水,人財兩旺。”
“這麼好?”葉彩唐一聽,拽着夏樾:“夏大人,我們死了也埋在這裏吧……”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夏樾常常不知道該怎麼接葉彩唐的話。
當然他若是見識再長遠個千百年,可能認爲葉彩唐這是在邀請他進入她的祖墳,並且欣然點頭。
眼見着六扇門的人已經開始瓜分這一片山頭,明釋不得不咳嗽了一聲。
“夏大人,這一片擴建護國寺,是陛下親自批准的。”明釋道:“實在是不能挪作他用。”
夏樾打了個哈哈:“是,這個我明白,謝師爺只是隨便說說。”
謝止很遺憾,但也不敢和皇帝搶地盤,只好訕訕的收起了羅盤。
衆人看了一番,回到寺廟中,王統和劉沙也都回來了,都是空手而回,沒有什麼發現。
這一夜,衆人已經不太擔心了。
畢竟連着兩夜雷聲大,雨點小,對於見慣了死人大案件的六扇門來說,有點像是惡作劇了。
當夜,已經習慣了環境,又跑了一天的葉彩唐很快就睡了。
今天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整個人都很清爽的,睡的比前兩日舒服多了。
但是半夜,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
這腳步太急太快,還沒到門口,夏樾就驚醒了,坐了起來。
然後謝止也醒了。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非常急躁。
“夏大人,夏大人。”是寺廟裏的僧人:“夏大人,出事了。”
夏樾立刻起來開了門。
葉彩唐也醒了,朦朦朧朧攏着被子坐起來。
只聽外面的僧人急促道:“夏大人,出大事了,出人命了。”
衆人心裏都是咯噔一下,一時間心裏的感覺非常複雜。
也不知道是,竟然出人命了,還是總算出人命,但這話都不能說。
“在什麼地方,誰死了?”夏樾一邊整理衣服出門,一邊問。
王統和劉沙也都醒了,衆人跟着僧人快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