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千里迢迢來投靠,又受了這樣的委屈,肯定是要來關心一下的。而且看剛纔沈星瑤對他說話的語氣,這表兄妹倆的關係應該是很好的。
沈星瑤正在喫飯,這姑娘看起來瘦瘦的,也還挺能喫。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兩日真的餓壞了。
門虛掩着,夏樾敲了一下就開了,只見沈星瑤她左手拿着雞腿,右手舉着筷子。
“表哥。”沈星瑤嚥下嘴裏的雞腿。
“身體沒事兒吧。”夏樾坐在桌邊,葉彩唐也坐了下來。
然後,本來沈星瑤那個叫做墨粉的小丫頭是坐在她旁邊,也一起在喫飯的。但是見夏樾來了,就連忙放下飯碗站了起來。
大戶人家規矩多,下人是不能跟主人同桌喫飯的。不過在外面,所以纔沒太講究。
這是小丫頭這麼一站,葉彩唐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該站起來。
王統都喊沈星瑤表小姐呢,少爺小姐話家常,她來幹啥?
於是葉彩唐就站了起來。
還沒想好自己是應該在夏樾身後站着,還是先出去,夏樾轉頭看了她一眼。
夏樾奇道:“怎麼了?”
葉彩唐猶豫道:“我坐這裏,是不是不太合適?”
“那你想坐哪?”夏樾更不明白了:“坐桌子上?”
“……”葉彩唐真想對夏樾翻一個白眼,跟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的呢?
夏樾還委屈呢,莫名其妙的,那你到底想坐哪?想坐哪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大家不是都坐在椅子上嗎?
要不你坐我腿上?
夏樾也想給葉彩唐翻一個白眼。
你可以不講道理,但是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啊。真難伺候。
沈星瑤也不吃了,她眼睛咕嚕咕嚕轉着,看看夏樾,又看看葉彩唐,唔~暗流涌動啊。
葉彩唐終於受不了道:“大人,抓來那麼多犯人,我去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你陪沈小姐喫飯吧。”
然後葉彩唐衝沈星瑤點點頭,就走了。
關上門,夏樾這才忍不住吐糟道:“真難伺候……”
“……”沈星瑤終於喫不下飯了,她拽着椅子挪啊挪,挪到夏樾身邊,還吩咐:“墨粉,你出去看着點門。”
墨粉應着就出去了。
夏樾嫌棄看着自家兩手都還是油乎乎,嘴上也油乎乎的表妹:“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現在你是個大姑娘了,撲我不合適了啊。”
沈星瑤直襬手:“表哥你想太多了,我撲你幹什麼?我是有問題想問你。”
“說吧。”
沈星瑤道:“你知道我來京城,是幹什麼的嗎?”
夏樾皺眉道:“你還能幹什麼?閒得慌亂逛唄。”
“不不不。”沈星瑤道:“我是領了任務來的。”
夏樾心裏有點不安。
“你肚子裏有什麼壞水?”
沈星瑤嘿嘿一笑:“有人傳消息回去,說表哥你在京城,和一個姑娘家來往甚密,我特奉姨媽之命,前來調查。”
夏樾驚呆了。
誰?
難道是王統?不可能,王統沒那個膽子,也沒那麼八卦。
夏樾立刻板起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星瑤也不着急戳穿夏樾,也不着急擦手,接着拿起雞腿啃,一邊啃一邊搖頭晃腦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要在你這住一陣子,我有眼睛。”
沈星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一切自然見分曉。”
夏樾見自己表妹沒有半點被拐賣的傷心難過,而是生龍活虎的,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外面還忙着呢,沒空給你瞎扯。
沈星瑤火速喫完飯,兩手一擦,然後道:“走。”
墨粉忙道:“小姐,去哪兒?”
“當然是去幫忙,大家都在忙活,我總不能喫白飯吧。”
說的也有道理,墨粉跟着沈星瑤就出去了。
沈星瑤第一個就去見了趙樹。
作爲首領,夏樾正在審他。
趙樹竟然不會武功,手下卻管着好幾十人,這幾十人分工明確,都有一個掩飾的身份,隱藏在人羣中。
夏樾道:“不管你是好人是壞人,能管這麼多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這情況呢,你肯定是沒法活着離開六扇門了,區別就是怎麼死。”
趙樹一雙小眼睛,盯着夏樾。
夏樾往寬大的椅子上一靠,不怒自威。
“你老老實實的說,我給你個痛快。你若是不想那麼痛快,六扇門裏也多的是叫人說話的法子。”
趙樹此時在的這個房間,就是一個刑訊室,一個鐵製的十字架,上面有垂下的鐵鏈和手銬腳鐐。
一旁有兩張長桌,上面擺着各種器具。有些器具上,還帶着血跡。
一旁,還有一個火爐,上面放着火盆,和燒的紅彤彤的炭。
六扇門的名聲那麼差,可不僅僅是因爲王統他們在外辦案時笑容不夠燦爛,而是因爲很多人進了六扇門,是真的要扒一層皮的。
比如趙樹這種,雖然他罪有應得,可是外面的老百姓有時候會以訛傳訛,一傳十十傳百,就離譜了。
見趙樹不開口,王統從爐子上用鐵鉗夾起了一塊燒紅的木炭。
不靠近都能感覺到一陣灼熱。
趙樹全身瞬間就繃緊了。
突然門被推開了,葉彩唐從外面探進頭道:“大人,我想和……”
話說了一半,截然而知。
夏樾愣了一下,王統也愣了一下,差一點把手裏的鉗子帶着燒紅的木炭一起扔出去。
“額……”葉彩唐看清楚了房間裏的情形,心咚咚咚跳了兩下,表情有點複雜。
她當然知道這個年代審案子,是有上刑這麼一說的。
從心裏,她是有點接受不了這件事情的,但是入鄉隨俗,既然都是律法規定的,只要不是草菅人命,那就沒什麼毛病。
但是突然見着,還是有一點震撼。
夏樾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擋住了葉彩唐的視線。
“趙樹不肯招。”夏樾道:“早一點讓他開口,就可能將之前拐賣出去的受害者,多解救一些。”
葉彩唐點點頭:“我懂,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