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一個人站在街邊上,啃着手指,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
葉彩唐皺眉道:“怎麼這麼小一個孩子站在路邊,他家大人呢?”
剛纔那個婦人的年紀在四十左右了,這個年代的人生孩子早,孩子這麼小,應該不是她的兒子,估計是孫子一類的。
雖然這年代不是車來車往,這麼大孩子也不能一個人在外面跑啊,不怕被人拐走麼,就是碰着野狗都很危險。
衆人都奇怪。
要是看不見,這世上每日都有許多這樣的事情,那也沒辦法。但既然看見了,自然要搭把手,何況這孩子還是葉彩唐救回來的。
夏樾道:“劉沙去把孩子領回來……”
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個婦人從一旁走了出來,一把將孩子抓住。
衆人都鬆了口氣。
婦人像是也被嚇着了,揪着孩子往前走,離得的遠聽不見聲音,但是她一邊走,一邊打了那孩子幾下,可見是在責罵的。
葉彩唐不樂意道:“自己不注意,打孩子幹嘛。那孩子纔多點大,也不知道有沒有兩歲。”
這麼點大的孩子,精神極其旺盛,是需要大人一眼都不差的盯着的,稍微一個不注意都不行。這短短一天弄出兩個意外來,這也太馬虎了。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孩子,大家也只是議論了一番,就放下了。
夏樾時常覺得奇怪。
他們這一羣人,未婚男男女女,爲什麼不是在討論生孩子的問題,就是在討論怎麼帶孩子,真是風格清奇。就算你們討論出了一個結果,有孩子帶嗎?
一頓飯賓主盡歡。
只有黃泉不是太滿意,但是不要緊,黃泉道:“今日夏大人破費了,改日,我回請大人,還請大家賞光光臨。”
你請我,我請你。
有來有往這纔是人之常情。
夏樾心道誰要總跟你聚餐,有什麼可聚的。但是話還沒說,黃泉就道:“不過大人是朝廷命官,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希望大家看的上纔是。”
夏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自己表妹的救命恩人,你能怎麼辦,難道能說我真的不想和你喫飯嗎?
夏樾只能非常客套的應着。
黃泉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沈星謠道:“沈小姐有空來賭坊玩玩,葉姑娘對我那熟悉,讓她你一起玩兒。”
名正言順。
到時候再讓沈星謠贏點錢,開個玩笑讓她請大家喫飯。
沈星謠是個爽朗的姑娘,不會不答應的。
名正言順。
要不黃金賭坊賺那麼多錢呢,黃泉打的一手好算盤,算盤珠子都要蹦到夏樾臉上去了。
衆人晚上都喝了幾杯,回去洗漱就睡了。葉彩唐雖然喝了酒,但是沒喝多,也沒醉,沒有變成一隻學舌的八哥。
第二天本來是無事的,可惜葉彩唐也沒睡成懶覺。
她清晨便被喊起來了,一睜眼是沈星謠。
“彩唐,彩唐。”沈星謠在外面拍門:“快醒醒,死人了。”
葉彩唐在心裏嘆了口氣,哎,這太平盛世的,爲什麼總要死人?
葉彩唐一下子清醒了,從牀上爬下來。
“你說誰死了?”
葉彩唐嘩啦一下打開門。
“昨天那個孩子,你救的那個孩子。”
沈星謠看起來早就已經起牀了,穿着打扮很整齊,也很精神。
不過葉彩唐沒心思管沈星謠穿的怎麼樣,急切道:“昨天那孩子怎麼死了?”
“失足掉進水缸中淹死了。”沈星謠道:“但是我覺得很奇怪。”
葉彩唐一邊趕緊洗漱,一邊道:“你怎麼知道的?”
既然是失足落水,那就是意外,意外爲什麼會報官。而且,就算不是意外,也不至於報到六扇門來啊,有什麼隱情不成?
“我聽到的。”沈星謠道:“就昨天咱們喫飯的那家酒樓,我聽說早餐的南瓜餅特別好喫,要排隊買現炸的,所以我一大早就去了。”
葉彩唐很遺憾,看樣子沈星謠沒有買到現炸的南瓜餅。
“我正排隊呢,聽酒樓裏的人聊天,說田嬸今天怎麼沒來,另一個說,他孫子出了意外。我就豎着耳朵聽,然後聽他們感慨,說這孩子真可憐,昨天死裏逃生還以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怎麼這就沒了。”
“我當時一聽就覺得不對勁,於是問了一聲,果然就是昨天喫花生米卡着了,被你救回來的那個孩子。那孩子叫邊吉祥,才一歲半。”
雖然無親無故,但畢竟是自己從鬼門關救回來的,昨天葉彩唐還爲此非常開心。
現在突然聽見這個消息,確實是心裏沉甸甸的。
葉彩唐嘆了口氣:“這大概就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那孩子命中註定有此一劫。”
有時候就是那麼邪門,救也救不回來。
就算名字叫吉祥,也不能真的吉祥。
沈星謠也很鬱悶,但是她不僅僅是鬱悶那麼簡單,她接着道:“你知道嗎,他們家特別邪門,這個孩子,是五年內死的第三個。這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葉彩唐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
“是,就是這樣。”沈星謠道:“那個田嬸有兩個兒子,大兒媳的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但沒活過三歲。小兒媳剛成親沒兩年,邊吉祥是第一個孩子……”
葉彩唐忍不住道:“這也太邪門了。”
“是吧,太邪門了吧。”沈星謠道:“表哥說,凡是過於邪門的事情,都是有內情的。”
兩人正說着,劉沙匆匆過來了。
“小葉起來了,快,大人喊你。”
然後葉彩唐就被拖走了。
夏樾道:“跟我去一趟邊家。”
“孩子死了的那個邊吉祥家?”
“對。”
夏樾也知道了,葉彩唐奇道:“這事情有什麼問題嗎?”
夏樾道:“邊吉祥的孃親,是張捕頭的妹妹,剛纔張捕頭來找,說覺得他外甥死的蹊蹺,求我們去看一眼。”
一行人匆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