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還看了一眼夏樾:“墨粉也是,真不要臉,一個丫鬟也敢癡心妄想給我做嫂子,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夭夭。”胡先喝了一聲,打斷了胡夭的話。
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因爲都感覺她有點指桑罵槐的嫌疑。
甚至王統偷偷的看了一眼葉彩唐,好在葉彩唐不在意這個,她對自己一向有莫名的自信,誰配不上誰?誰飛上枝頭?誰妄想誰?那還不一定呢。
胡夭被哥哥打斷,眼睛裏瞬間就溼了。
夏樾不想在院子裏再和他們多說,一揮手:“把她們倆都帶走。”
不管是胡夭做的,還是奶孃梅姨做的,也有可能是她們倆合夥做的,總之這事情和她們一定是脫不了關係的,要帶回去仔細審問。
這一句話,胡先頓時反應過來了。
“夏大人。”胡先第一個念頭是攔住。
誰不知道六扇門是個什麼地方,人去了殺人,鬼去了抓鬼,妹妹和奶孃兩個婦道人家,進了那種地方,還有命回來麼?就算能回來,還能有一整條命回來嗎?
萬一是弄錯了呢?即便胡夭信誓旦旦,可他還是不相信自己妹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才讓她這麼說的。
可是進了六扇門,就由不得你任性了,妹妹那脾氣,一定會喫苦頭的。
“胡公子。”夏樾道:“三條人命,現在已經不是我可以給你一個人情的事情了。”
“我知道。”胡先嘆了口氣:“但是……但是……”
他但是了兩句,都不知道該但是什麼。
夏樾也是有耐心的,也有人情味,並不着急,等着胡先想。
胡先又嘆口氣:“我看着她長大,我們是雙生子,心有靈犀,我還是不相信她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
梅姨的臉色微微的變了。
胡先說不相信胡夭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那麼他是什麼意思,他的意思是,這事情是她做的嗎?
好在胡先接着又道:“父母早亡,我和夭夭都是奶孃帶大的。她就像是我們的母親一樣,我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夏樾不說話,你自己先捋順了。
哪怕她們倆是因爲心疼對方,互相在給對方頂罪,那也總有一個兇手。
三個姑娘的命,總要有人負責。
胡先抱住腦袋:“我現在有點亂,我,我也不知道這事情怎麼會這樣。夏大人,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這事情理一理,你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三天到了,如果我能確定誰是兇手,我一定親自把她送去六扇門。如果我不能確定,我就把她們兩個都送去六扇門。”
平白無故殺了三個人,別說胡先保不住胡夭,就算是夏樾也保不住葉彩唐。
胡先看着夏樾,目光十分懇切。
但是很遺憾,夏樾說:“抱歉,不行。”
夏樾說的很直白,也很實在。他可以派人留下來盯着胡夭和梅姨,但總不能派幾百人把胡家給團團圍住,胡家又不是小門小戶,胡先和胡夭還都會武功,還會用一些藥。
雖然他們自己說那些藥都是家裏的夥計配的,自己也不太懂,但是誰知道呢。萬一一時心軟,被人跑了,那就是夏樾的責任了。
胡先被夏樾這麼一說,無言以對。
夏樾跟他的關係確實沒有好到可以完全信任的那一步,而且,他捫心自問,也不是完全沒有那想法。
讓夭夭上斷頭臺,那場景他完全不能想,一想只覺得像是心肝被挖了一樣的痛。
讓奶孃去死,也不能想,他對梅姨的感情,可能比對去世多年的父母還要深。
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如果她們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覺得自己下半輩子也沒有意義了。
“是,確實……不適合留下。”
好在胡先也還是講道理的,他喃喃道:“那,我可以去陪她們嗎?”
去六扇門陪也行,去牢裏陪也行。
但是夏樾說:“也不行。不過你可以去探視,時間不可太長。”
胡先整個人眼見着沒了精神。
“胡公子,你放心。”夏樾道:“六扇門不是你想的那麼可怕的地方,只要她們配合,是可以好好說的。我們不會冤枉一個無辜的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兇手,你若是爲她們好,就好好勸勸她們,把真相說出來。”
夏樾一聲吩咐,胡夭和奶孃梅姨都被帶回了六扇門。
兩人都挺講義氣的,走的也很乾脆,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樣子。
胡先有些魂不守舍,還是管家提醒,這纔回過神來,連忙張羅起各種東西。
胡夭雖然從小沒爹孃,但是家裏有錢,那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小姐,哪裏能住的下又昏暗又骯髒的牢房,喫的下牢房裏沒滋沒味的飯菜。
胡先道:“把小姐常用的被褥,衣服,用具都準備了送去。還有,去六扇門邊找個酒樓,一日三餐按小姐的口味做好了,叫人送去。多給獄卒打賞一些,讓他們照顧着點。”
管家一邊應着,一邊讓人去辦。
雞飛狗跳的一陣子之後,下人都被打發去收拾了,老管家突然道:“少爺。”
“嗯?”老管家低聲道:“您覺得,這事情真的是小姐乾的嗎?”
胡先一下子被問住了。
老管家道:“那您覺得,是梅姨做的嗎?”
胡先依然不知該說什麼。
老管家嘆了一口氣。
“少爺,您真是太難了。”
葉彩唐也很難,她開始也覺得這事情肯定是胡夭乾的沒跑了,但是現在卻又不這麼認爲了。
“總覺得她的反應怪怪的。”葉彩唐道:“胡夭性子有點急,我覺得吧,她要是聽見有人罵她哥哥,肯定是現場衝出去走對方。暗地下毒,她也不像是那麼有心計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