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種人確實是這樣。
葉彩唐斷定施明煦是那種,十八里外有人吵架,他睜開眼睛牙不刷臉不洗,騎馬就往外衝着要去看熱鬧的。
不過謝止很高興,這就意味着今天的酒不用喝了。
萬萬沒想到。
施明煦吩咐下人“把那兩壇酒給裝上,帶去喝。”
謝止:“?”
夥計立刻去準備了。
施明煦道:“謝兄,聽說你在京城置了宅子,我還沒去過呢,正好去看看。”
謝止扯了扯嘴角:“嗯,挺好。”
難道能不好嗎?還是不是朋友了?
於是剛坐下沒喫兩口,一行人便收拾收拾準備走。
葉彩唐覺得自己剛纔雖然好像吃了半天,但是真的沒喫什麼東西,有點餓。這一趟回去還得一個時辰,路上好像也沒有賣什麼喫食的地方。
於是她悄悄問邰清華:“你餓麼?”
邰清華點了點頭,施公子家的菜好喫是好喫的,就是量真的太少了。吃了好久都沒吃出飽的感覺。
於是葉彩唐扯了扯謝止,然後指了指肚子。
餓,你餓麼?
第一次來,又不熟,葉彩唐雖然是自來熟,也不好意思直接去人家廚房裏找喫的。
謝止一看,瞬間就明白了。
自己兄弟的那點病,他還能不知道嗎?來他家喫飯的人,有誰是喫的飽的。
“你們上車等着,我去找點喫的。”
謝止說着就跑了,一會兒從廚房回來了,拎着個四層的食盒。
施明煦一臉的奇怪。
他們出來的馬車大,加上施明煦也絲毫不擠,於是一起坐在馬車上,中間放着食盒。
食盒打開,上面就是五個大饅頭。
施明煦臉都黑了。
“謝兄你這是……”施明煦道:“這是夥計的喫食吧,你們要帶些路上打發時間,也不必拿如此粗鄙的喫食。”
瞧這麼大的個兒,看起來就很沒有檔次。
謝止纔不管那麼多,葉彩唐和邰清華往後讓出地方,又打開食盒第二層。
第二層一個盆子,是一盤肉。
“這是鹿肉。”謝止道:“我嚐了,雖然不比剛纔那一盤子,但是味道也不錯。”
再下面,一盤滷味拼盤,一盤炒菜。
都是大部分葷,加一點點素。
那叫一個香啊。
邰清華忍不住道:“施公子,這都是你府裏下人喫的啊,這伙食也太好了。”
跟別人比她比不出來,但是比夏府裏下人喫的好多了。雖然夏樾對府裏下人很大方,從不克扣他們的伙食,但是和這也不能比。
沒有哪家的下人能一整盆一整盆的喫肉的,就算是夏府也一樣,六扇門也一樣,大理寺也一樣,這樣的伙食,只有主子喫。
施明煦皺着眉頭,顯然不同意邰清華的說法。
但是眼見着他們三個已經一手拿了筷子,一手拿着饅頭準備開吃了,也沒有那麼不識趣,非要詆譭這一地喫的。
“之所以施府下人的伙食那麼好呢,是因爲我們施公子太挑。一頭羊宰了,就喫最嫩的那麼一兩塊肉,那剩下的怎麼辦,不能浪費啊,所施府的夥計丫鬟,天天都大魚大肉喫不完。”
原來如此。
葉彩唐和邰清華明白點頭。
也行也行,不浪費就行,施明煦的錢,他想怎麼喫,就這麼喫,都沒毛病。
施明煦覺得自己沒錯,但是莫名的看着三人喫的樣子覺得很好喫,又有點抹不下面子,一時間上不上,下不下的。
鼻子裏飄來陣陣香味,眼睛看向窗外,但是不是的往車廂裏飄一下,飄一下。
葉彩唐察言觀色,感覺施明煦就像是大家都在大快朵頤的時候那個要減肥的可憐孩子,可能勸一勸,他就下一頓再減了。
“施公子,你中午也沒喫幾口呢,要不你也湊合喫點。”葉彩唐真誠道:“你府裏的廚子廚藝很不錯,這幾個菜味道都好。”
他們是來找人幫忙的,人家不但熱心幫忙還熱心請客,沒道理要幹看着。
施明煦有了臺階下,立刻道:“那我也嚐嚐。”
謝止剛想說別勸他了,跟塊石頭似的油鹽不進的,卻見施明煦已經拿起了筷子。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知道施明煦是不喫的,他們只有三個人,爲什麼廚房要在食盒裏塞四雙筷子呢?
還放了五個饅頭,她和邰清華,哪個像是能喫下兩個饅頭的樣子?
馬車走到半路,大家都喫飽了。
喫飽了,心情都要愉悅一些。
一個時辰後,施明煦在六扇門看見了連體人的骸骨,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施明煦看着骸骨:“連在哪裏?”
葉彩唐只好說:“連在皮肉上。現在皮肉都已經沒了,所以就散了。”
施明煦一臉的鬱悶,這是看了個寂寞。
葉彩唐他們回去沒一會兒,夏樾也就回來了。
他還真的查到了一些東西。
沒有查出京中有哪個達官顯貴喜歡幼女,但是倒有一個,愛好獵奇。
“我查出魏太傅,頗有收集異物的興趣。”夏樾道:“他是先帝的老師,號稱大梁第一文人,學識淵博,涉獵廣泛。大約是書看多了,不止四書五經,還有各地誌異雜書,便對那些書上所言格外有興趣。”
當先帝還是太子的時候,魏涼是太子太傅,從一品。
後來先帝登基稱帝,魏涼就成了太傅,正一品。
不但正一品,還是帝師,那是皇帝都要客客氣氣的人,夏樾見了只有乖乖的份。這身份不是一般的尊貴。
這人尊貴了,什麼都不缺了,就喜歡動不一樣的心思。
更別提魏涼還看的書多,書上什麼都有,他心思其實也單純,就好奇書上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什麼四條腿的人,兩個腦袋的人,三條腿的雞,兩個頭的蛇……
魏涼也許只是隨口一說,但是到了他這個地位,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下人爲了討好他,自然就張羅上了。
葉彩唐一聽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