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樾道:“但是……”
“但是啥呀,快跟我走。”施明熙道:“死的是我的朋友,就在前面,你親自去看看,死的很詭異。正好葉姑娘是仵作小葉也來。”
施明熙就這麼簡單的給夏樾和葉彩唐都安排了活兒,然後順手就將盤子還剩下的幾瓣橘子都塞進了嘴裏。
葉彩唐的手伸在空中,空蕩蕩的。
施明熙說:“看不出來你們也喫的挺精細的,橘子還要把裏面的皮兒也撕了才喫,不愧是大戶人家。”
葉彩唐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施明熙這人是個自來熟,跟謝止關係極好,看在謝止的面上,也幫過六扇門幾回,這一次更是盡心盡力,甚至親力親爲來給葉彩唐打下手,你要是再將他當外人,就不合適了。
夏樾只好跟他過去,讓王統和劉沙也都跟着。
可惜謝止不知哪兒去了,連帶着邰清華也不知去了哪裏。
施明熙所說的朋友,是和他年紀相仿的一個公子哥,叫做左興學,家裏是開當鋪的,有一些錢。
施明熙將人帶到了一個精緻的宅院中。
“這宅子不大啊。”夏樾道:“他家就住在此?”
這宅子和謝止那個小宅子很像,不像是能住一大家子的樣子,而京中的有錢人家,就算人丁不興旺,伺候的管家丫頭婆子小廝也不少。
施明熙解釋道:“這是他的宅子,但是這宅子是他自己住的?”
葉彩唐不解:“什麼意思?”
施明熙道:“嗨,金屋藏嬌的。”
這下衆人都明白了,這不是家,這是個快樂驛站。
施明熙道:“前幾日我們便約了今日去他家喝酒,我就去了,誰知道里面靜悄悄的,我往裏走,喊了兩聲有沒有喊到人,就去房間找他,可是一看,他掛在橫樑上。”
施明熙說着,推開了半掩着的房門。
果然,一個男人人掛在橫樑上。
衆人都有些意外,站成一排看着男人。
“施公子……”夏樾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沒鎖門,我推門就進來了。”施明熙道:“我進來以後一看他這樣,嚇了一跳,本來想把人放下來的。但是我一看已經死透了,想起之前葉姑娘跟我說的,能不動屍體儘量不動屍體,我就沒碰了,趕緊去喊你們。”
施明熙這麼聽話,這一點葉彩唐是認可的。
屍體上會有很多兇手留下的線索,一旦被破壞,就會讓案情更加複雜。
這屍體,不一樣。
他們不是沒看見過吊死的屍體,葉彩唐進入六扇門接觸的第一個案子,她的好姐妹林玲就是被吊死的,但是左興學被吊死的場面顯然更詭異。
因爲他是被頭髮吊死的。
這個年代,無論男女都是長髮,夏樾也好謝止也好施明熙也好,都是一頭烏黑靚麗的長髮。
但是左興學的頭髮沒了,他的頭髮被人割了下來,變成了一根鞭子當做繩子,然後,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左興學是被他自己的頭髮勒死的!
夏樾吩咐了一聲,王統和劉沙忙將人放下來。
葉彩唐檢查了一下屍體:“剛死沒多久,屍體已經硬化,屍斑指壓褪色,估計死亡時間在三到六個時辰之間。”
也就是說,人是在昨天晚上半夜到凌晨這段時間被殺的。
施明熙忙道:“不是自殺的吧?”
“不是。”葉彩唐道:“脖子上有明顯的指印,指印和頭髮絲編成的辮子留下的勒痕不一樣,他是被人勒昏之後掛上繩子的。”
施明熙皺了眉:“他這是得罪了什麼人啊,要他的命就算了,還弄的這麼詭異。爲什麼要用頭髮勒死,這有什麼說法嗎?”
衆人都一起看着施明熙。
你纔是百事通好麼,有什麼說法你不告訴我們,反而問我們,我們怎麼知道?
施明熙只好道:“我也不知道,我從沒見過如此事情。”
夏樾他們也沒見過,只能先將死者運回六扇門。
施明熙是發現屍體的人,而且還和左興學關係不錯,於是便被抓住翻來覆去的問。
“左興學這個住處,有些什麼人來?”夏樾問施明熙,四下一看沒有師爺在,只好隨便拽過一個劉沙。
“就是他的紅顏知己。”施明熙說:“他跟我說,家裏人都不知道這處宅子。”
“他成親了麼?”
“成了啊,夫人十分厲害。”施明熙道:“不過我沒見過,只是聽他說起。家中選的夫人,也是生意人家,門當戶對,把家裏的帳管的滴水不漏。他每每說起,想要一個溫婉可人的……”
葉彩唐嗤之以鼻:“紅杏出牆的男人,遲早要出事。”
“……”
施明熙茫然看着葉彩唐,想要反駁,但是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夏樾習慣了,自顧自繼續道:“那你可知道他的紅顏知己有什麼人?”
施明熙想了想,搖頭。
這就奇怪了,夏樾道:“你們倆不是酒肉朋友嗎?”
難道不是一起喫飯,一起喝酒,一起逛青樓。
雖然這種行爲在六扇門是被鄙視的,但是合法,也沒什麼好評價的。
但是施明熙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夏大人你可不要亂說,我可不去青樓。我常年住在京郊,一年在京城也住不了幾日,過的是修身養性的生活。”
衆人就不明白了,爲什麼施明熙要過那樣的生活,年紀輕輕的,一個人住那麼遠。一般住的遠的,都是海望天這樣年紀的,需要安靜的環境養老啊。
施明熙解釋說:“因爲我這人太好熱鬧,只有住遠一點,安靜一點纔行。我若是住在京城這繁華地,那一天天的覺都別睡了。”
不得不說,施明熙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他也不知道左興學生前到底帶了什麼人回來,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一家一家的問。
有錢公子哥,經常光臨的,青樓老鴇一定知道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