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以私人身份來的,連這邊的官府都沒有通知,怎麼指揮村民?不會有人相信他的。
衆人面面相覷,都犯了愁。
但是全老爺子,林澱和牛志義都承認。
別說是村裏的毫不知情的其他村民,就算是他們三個,親眼見到發生了那麼詭異的事情,一時間要他們離開,也要下一定的決心。
故土難離,不是說走就走的。
幾百人呢,老的老小的小,還有身懷六甲的孕婦,行動不便的病患,怎麼走。
夏樾在門外,望着茫茫夜色,問葉彩唐。
“你覺得,如果你是赤勐的人,在發現自己即將暴露的時候,會做什麼?”
葉彩唐淡淡道:“既然已經暴露,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然是拼着最後一口氣,多殺幾個。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賺一個。”
夏樾看一眼葉彩唐。
這姑娘一直都是這麼兇殘。
不過如果赤勐的人是一言不合就自殺,連自己的命都要的毫不猶豫的,那殺光對手,也不稀奇。
畢竟每一個死亡的受害者,死的都很慘。
三個本地人此時正在拼命的想,村子裏有什麼人不正常。但確實想不出來,現在的這一代赤勐族人,都是在村子裏出生,村子裏長大的。他們的言行舉止,和本地人沒有什麼區別,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夏樾道:“認識這兩個人家住在什麼地方嗎?他們是赤勐,他們的家人呢,十有八九也是。”
一個赤勐人在這裏安了家,子子孫孫的傳下去,自然世世代代都是。
他們在婚嫁的時候,也一定會格外的小心,選擇同族婚嫁,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祕密。
全老爺子立刻點頭:“認識。”
夏樾道:“去看看。”
全老爺子立刻帶路,也不管半夜看不見,牛志義扶着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到了最近的一家。
“這是松凌翠家,但是我也不知她家有一個人。”
衆人站在這平平無奇的一戶人家門口,只見院門是虛掩着的。
“小心點。”夏樾說了一聲,往裏走,讓不會武功的跟在後面。
進了院子,什麼都沒有發生。
屋子裏黑洞洞的,劉沙走過去,卻看見房間的門也是虛掩着的。
在門口略站了一下,夏樾說:“裏面沒有人。”
葉彩唐是感覺不出來的,但是她知道對會武功的人來說,有些事情很扯淡。比如夏樾的聽力特別的好,站在屋子外面,她能聽見屋子裏面的人的呼吸。
除非對方比他更厲害,內力身後,或者有辦法一直不呼吸。要不然的話,他就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而且還可以從呼吸判斷對方是一個什麼狀態,有幾個人。
主打的就是一個會武功的人都不正常。
夏樾這麼一說,劉沙就打着火摺子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沒有人,也沒有機關,就是一個普通的房子。
但是這裏絕對不止住了松凌翠一個人,牛志義將隔壁鄰居喊醒問了一下,都說松家還有父母和一個哥哥,就是說,還有三個人。
而且他們走的很匆忙,甚至連被子裏都還是暖和的。
劉沙道:“剛走不久。他們一定是得到了某個消息才走的,這個消息,很可能是松凌翠兩人的自殺,他們之間,也許有什麼特殊的聯繫方式。”
但是沒辦法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葉彩唐卻點了他們家的油燈,在廚房裏一個勁兒的翻。
司呼不由的道:“小葉翻什麼呢?”
葉彩唐停下翻找的手:“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藏住自己的紅眼睛的。”
這個年代也沒有可以換眼色的隱形眼鏡鏡片,剛纔聽也檢查了自殺的兩人。
兩人剛被抓的時候,眼睛是黑的,但是在臨死之前,眼睛都變成了黑色。
那個時候,他們的手上被綁着的,也沒有辦法接觸到眼睛。
那眼睛爲什麼會從黑變紅,只能是藥物作用。
在他們決定一死的時候,就不在意是否暴露了。
自己把自己毒死,那就太簡單了,毒可以藏在口腔中,可以藏在指甲裏,松凌翠的毒就是藏在指甲裏的,葉彩唐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她的一個指甲掐破了自己的皮膚,毒就是那麼進入血液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僞裝的黑色眸子,變回了原本的紅色。
葉彩唐說:“他們長期在長水山下生活,要變換自己的眸色,一定有簡單的方法,不能借助外力,只有內服藥物。”
喫,喫什麼?
司呼跟着葉彩唐在廚房裏一陣找,果然找出來一個陶罐子。
這個罐子就像是尋常人家醃鹹菜的罐子,打開來,只見裏面是一些綠油油的菜,就像是醃的鹹菜。
醃鹹菜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傳統,人人都醃。
沒錢的人家用鹹菜當菜下飯,有錢的人家也是一樣,早飯會喫,口味淡的時候,也會想要來幾口。不過是醃製的方法要更精細一些吧。
但是這個罐子,一個裝鹹菜的罐子,爲什麼不和其他的鹹菜放在一起呢?
葉彩唐拿了雙筷子,將罐子裏的菜夾了一些出來,放在桌子上,喊全老爺子和牛志義他們來看看。
“看看你們認識這個嗎,應該都是山裏常喫的野菜吧。”
幾個人圍成一團辨認。
這菜是好辨認的,沒有切碎,都是一整根一整根的,能清楚的看見葉子和杆子。
反正葉彩唐是不認識,覺得應該是本地的野菜。一樣東西醃製成了菜,那應該是要常喫的,總不至於千里迢迢的,從赤勐帶來。
幾人分辨了一下,林澱和牛志義都搖頭:“沒有喫過,家裏確實會醃鹹菜,但是從沒見過這種。”
牛志義甚至想要嘗一筷子,看看是什麼味道。是不是家裏喫的都是切碎了的。
但是司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少年人毛毛躁躁的,這不認識,也不知道是什麼的,就敢往嘴裏送,也不怕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