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茵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他有說話嗎?”
“沒有。”趙玉茵說:“他拿着一把刀衝了進來,然後我就大喊了一聲,緊跟着他回頭看了一下,就把刀丟下跑了。再然後,差役大哥就衝進來了。”
趙玉茵這段時間,真是把一輩子沒精力的都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不過如此,或者說,人生的落落落落不過如此。
真是刺激。
這一折騰,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眼見着趙玉茵什麼都不知道,葉彩唐便讓她先安心休息,六扇門一定會加強戒備,既然她在這裏,無論是什麼人要殺她,都一定會保護她的。
趙玉茵對葉彩唐還是很信任的,被她安慰了幾句之後,明顯要放鬆多了。
看着趙玉茵睡下,葉彩唐退了出來。
夏樾一行都是男人,不好半夜進趙玉瑩的房間,便在外面安排別的事情。
葉彩唐出來後,便去找夏樾。
夏樾正安排王統劉沙帶人巡查,一轉頭看見葉彩唐。
“趙玉茵怎麼說?”
如今,趙玉茵也算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葉彩唐搖搖頭。
“趙玉茵說他雖然看見了兇手,但是兇手遮擋的很嚴實,只看見了眼睛,認不出來。”
謝止在的話,還能讓他嘗試着畫一畫兇手的眼睛,謝止不在,也沒人會話。
而且看趙玉茵那樣子,已經嚇的不行,估計連對方的眼睛是大是小,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都沒看清。
夏樾聽葉彩唐完整轉述了對趙玉茵的詢問之後,覺得有些奇怪。
“你也覺得奇怪吧。”葉彩唐道:“我也覺得奇怪。”
趙玉茵的行爲倒是談不上多奇怪,問題是要殺他的兇手就很不正常了。
幾人回了房間裏商議。
葉彩唐將趙玉茵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一模一樣,一個字不差。
“這兇手也太奇怪了。”王統道:“如果他真的是要殺趙玉茵,衝進去殺了就是了,她又不是什麼重兵把守保護的大人物,至於要放火,聲東擊西嗎?”
玩兒的太大了,好像沒有意義。
“後面的事情更奇怪。”葉彩唐道:“兇手都已經闖進房間要殺趙玉茵了,怎麼喊一嗓子就跑了呢,不但跑了,還把刀給丟了。”
這就好像是,一個人氣勢洶洶而來,前面擺開了那麼大的排場。
但是正戲一開場,鑼鼓鞭炮一響,一句都沒唱,轉頭就跑了。
你說他怕死吧,他敢闖六扇門,敢在六扇門放火。
你說他不怕死吧,火都放了,結果見了趙玉茵,人沒殺成扔下刀跑了。
“很不合理。”夏樾道。
兇手的行爲十分矛盾。
而每一件不合理的,矛盾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今唯一的解釋就是,趙玉茵說謊了。
葉彩唐道:“兇手放火這事情,算是大家都看見的,證據確鑿。可是兇手刺殺趙玉茵這事情,卻只有她一個目擊者。”
有兩個目擊證人的事情,尚且可以串供做僞證。何況是找一個目擊證人的事情呢。
可是趙玉瑩爲什麼要說謊呢。
唯一的可能,趙玉茵認識放火的人,這個人確實是來找她的,但未必是來殺她,也可能是來救她。
葉彩唐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趙玉茵有心上人了?”
所以她要死要活,絕對不願意嫁給周成。
雖然村裏的姑娘都淳樸的很,但是在男女關係這一塊,比京城裏的大家小姐要複雜的多。
倒不是說鄉野村婦不懂規矩,不守清白。主要是因爲窮,家庭條件有限,所有的勞動力都必須作出貢獻,就沒有哪個普通人家,真的能讓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只有衣食無憂的大小姐纔會養在深閨,每次出門僕從成羣,坐馬車戴面紗,有時還會清場。
普通人家的女子,比如葉彩唐吧,還是爹爹的心肝寶貝呢,那也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也是要幹活兒的。
若是有弟弟妹妹的人家,那更是從小就要帶弟弟妹妹,要撿柴挑水種田,還要做針線,裏裏外外的活計,一樣也少不了。
自然就難免拋頭露面,和周邊的男子來往。
特別是同齡的男子,少男少女,青梅竹馬,你來我往,都是最好的年紀,難免互生情愫。
那都是最純真美好的感情,只是這感情未必能得到父母的支持。有些小情侶堅持下來了,有些沒堅持下來,還有極端的,殉情或者私奔。
如果趙玉茵有心上人了,這個心上人的殺人動機,那可就大了。
所以他可能不是來殺趙玉茵的,相反,是來救趙玉茵的。但是趙玉瑩覺得六扇門對她沒有惡意,所以不讓對方救,讓他趕緊走。
夏樾道:“明天王統再跑一趟趙家,問一下趙玉茵之前的感情狀況。”
女兒在外面有喜歡的少年郎,家裏一定知道的。
也不可能是多遙遠的人家,一般都是鄉里鄉親,低頭不見擡頭見,再謹慎也不可能瞞住所有人。
而且趙玉茵的這個心上人,還不是一般的人,是有一定能耐的。沒有能耐的人,想不出,也做不出闖六扇門的事情。
王統應着。
眼見着天已經快要亮了,衆人各自去忙,葉彩唐打着哈欠,打算去補一個覺。
天天晚上加夜班,這誰受得了。一個月三兩銀子,那是買命錢啊。
不過葉彩唐也沒睡多久,眯了一會兒之後,想想去了伙房,端了一份早飯,去找趙玉瑩。
趙玉瑩是個關鍵點,撬開她的嘴,就能知道很多事情。
如果趙玉茵的心上人就是兇手,他現在是跑了,還是蟄伏在暗處,等着帶她一起跑呢?
葉彩唐讓林嬸做了點好喫好喝的,帶着她的新姐妹,一起去找趙玉茵。
她的新姐妹,不是沈星瑤也不是墨粉,而是誰也想不到的,司呼。
司呼聽見葉彩唐提出,司大哥,你能不能穿上我的衣服,陪我去陪趙玉茵的時候,簡直驚呆了。
“爲什麼?”
我我我,爲什麼要穿你的衣服?